那天晚上尤尼西爾有沒有聞到他想要的信息素不知道,但得知李多司將要去軍部進行實驗的時候,教授一個晚上沒有睡好覺。
“尤尼西爾,他才十八歲。”
“我當年做出決定的時候也是十八歲。”
通訊那邊的教授沉默了很久。
或許他們已經習慣站在自己的角度,一邊打著為他人好的名義為對方避開有可能會遇到的風險,一邊忽略了對方本來的意願。
實驗是危險的,教授很明白,可李多司同樣是執著的。
“不要為此感到擔心,在這條路上我們目標一致,我們也做著相同的事,如果隻要付出就能有所收獲,那麼誰也不能說這份付出不值得,相反,我們應該慶幸,在一生中有如此清晰的目標。”
尤尼西爾一直都沒有變,他的自信、坦然,還有他的勇敢是彙聚在他身上的光。
“我想做的事我一定會努力去做到。”
教授不再開口說話,他十分明白,是尤尼西爾肆意妄為的本性才造就了如今一往無前的他。
而看起來沉默淡然的李多司,誰也不敢說這個冷靜沉穩的年輕人沒有一顆瘋狂的心。
……
可即便如此,教授還是去見了李多司。
他看著他,歎息著說:“原本我不想讓你再耗費你的生命,希望能在時間的消磨中讓你放棄這個想法,可我低估了你的執著,也低估了尤尼西爾的執著。”
李多司直視著教授的眼睛,平靜地說:“如果就這樣放棄,我不甘心。”
意料之中的答案,恍然間,教授想起了十八歲的尤尼西爾。
戰爭結束,家人全部身亡,麵對在戰爭中變為一攤廢墟的邊境星,他毅然決然的選擇留在了那個地方。
當時也有人勸說:“你還那麼年輕,有那麼美好的未來,不應該在這裡耗費你的生命。”
可站在風中的尤尼西爾麵對漫天的沙塵,那雙藍色的眼睛明亮的像出鞘的利劍。
他說:“如果就這樣放棄,我不甘心。”
“教授?”李多司有些疑惑地看著教授出神的臉。
教授收斂心神,眼中煥發了一抹明亮的光彩,他看向李多司青澀的麵孔,淺淺地笑了。
“也好,軍部的實驗室設備更完善,也更安全,或許,你能從裡麵找到答案。”
教授的雙眼比年輕時變得渾濁很多,他看起來就像一棵被吸乾了的老樹根。
他是最早一批進行實驗的人,放棄的也最早,先是他的身體放棄了他,再是他放棄了自己的精神。
可未完成的實驗始終像一把火在他的心裡燃燒,若不然他不會保留著自己的私人實驗室,也不會在入學的時候遇到李多司。
他惋惜於李多司年輕的生命,可對方卻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當做火把去燃燒。
和十二年前的尤尼西爾一樣,一往無前又不顧一切。
教授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你說的很對,時間就是生命,燃燒生命的時間快要到來了,每一分鐘都將變得極其珍貴。”
又是這樣看起來平平無常卻暗含深意的話。
目送著教授離開的背影,李多司非常確信,將有什麼變化快要到來。
是了,尤尼西爾是為什麼突然回到了首都星呢。
對方總不會真的隻為西列多的婚禮,也不可能單純的隻為休假。
他不是這樣閒散的人。
在短暫的相處中,他清楚的知道,尤尼西爾放肆又張揚的外表下是更加執著和瘋狂的內心。
……
第一次踏入軍部的李多司有些激動和緊張,即便他這張年輕的臉已經習慣了表現淡然。
可在層層森嚴中走進去的時候,他的心跳還是變快了不少。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懷抱著如此堅定的理想,他從不怨恨苦難,也並不憂愁自己糟糕的生活環境。
他隻是比所有人都努力,所以他考上了帝國軍校,他通過亮眼的成績讓教授看到了他,如今,他也終於踏入了這個地方。
這代表他離自己想要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李先生。”
查格在前麵等他。
麵對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少年,查格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最後隻好換成這個禮貌的稱呼。
“上將讓我帶你去登記,因為你現在不算在軍部掛職,實驗室也隻是借給你,所以你必須要每天去常長上將那裡報道,不過隻要簽好協議以後就不會那麼麻煩了。”
查格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看不出他具體是什麼性彆,但從外表上來看,他更像beta。
“麻煩你了。”他禮貌地點了下頭。
“不麻煩。”查格看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其他的情緒。
但不知道是不是出於保密,他不能說,最後忍了又忍,他也隻是開口道,“其實我們很感謝你,我們也都知道這是個艱難的過程,但隻要有人願意去做,我們就不會放棄。”
李多司以一個籍籍無名的學生身份走入了軍部的實驗基地。
縱然看起來這裡麵有尤尼西爾的原因,可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帝國軍校做了兩年的實驗,並且憑一己之力能夠到達做出試劑的那一步,他有教授的背書,有足夠的實驗經驗。
所以他能走到這裡,包括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為自己製定好的必經之路。
“報告常長上將,李先生來了。”
“進。”
聽到這道聲音,查格神色微動,側頭看向李多司,卻見對方麵無表情,淡定的不行。
推開門,就見尤尼西爾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翹在常長新換的辦公桌上,光滑深邃的玉石桌麵,一看就貴的不行。
“你出去吧。”
尤尼西爾用完就丟,十分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