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辛齊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領帶也被他扯丟在一旁,接下來,他解開襯衫最上麵兩個扣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搬的起重物的人,才苦笑著下車,去找穆先生要他找的人。
一連問了好幾個人,辛齊才在貨櫃場另一邊的三樓,才找到穆廉要他找的人。
瞪著掛在牆上,拿著灰色膠帶胡亂貼海報的肌肉男,辛齊輕輕咳了聲。
「…沒看見我在忙嗎?自己先找位置坐,有事等我先把這個搞定在說…」話才說完,肌肉男從椅子上跳下來,一點也不在乎褲子膝蓋處黏了好幾條灰色膠帶。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笑的很陽光。「搞…」搞定的『定』字還沒說出口,啪噠一聲,灰色膠帶滾到男人腳邊。
垂眼看了下腳邊的膠帶,辛齊彎身將那卷膠帶撿起來,然後遞給瞪著自己瞧的肌肉男,微笑地說:「怎麼了嗎?」
像是觸電般,王鐵仁抖了下身子,才拍拍臉頰,伸手接過膠帶。「沒事,隻是有點意外,男人也可以這麼的…性感。」說完,王鐵仁又拍了拍自己臉頰,才繞過男人,走進辦公室裡。
”性感?”
沒幾秒,王鐵仁台腔的嗓音,便從辦公室傳來。「那個…誰呀,彆光站在那兒,先進來填填資料。」
想了下,辛齊才走進去。
王鐵仁的辦公室並不大,隻有五坪小小空間,裡頭沒有冷氣,也不氣派,有的,就隻有張老舊辦公桌和一組四人座木頭椅,及一張搖搖晃晃的長形木桌。
看著仍站在一旁男人,王鐵仁笑了。「坐啊,彆拘束。」
點點頭,然後坐下。「不拘束,隻是不知道,在這裡,自己到底能做什麼?」拿起筆,辛齊在個人檔案空白處填上自己的資料。
對於辛齊的話,王鐵仁並不在意,隻是聳聳肩,笑笑而已。「關於這點,我想,隻要是男人,通常一天,就能進入狀況,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況且,我打算親自帶你,帶到你熟悉狀況為止。」
沒停筆,也沒抬眼,僅是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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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貨區
貨櫃車上,王鐵仁右肩扛了件重達八十公斤的貨物,轉身叫了聲。「辛齊,接住。」便把肩上那箱貨物,重重壓在辛齊肩頭上。「嘿,真看不出來,你瘦歸瘦,還挺有力的。不錯喔!」
辛齊聞言,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朝後麵倉庫走去。
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當貨物壓在他肩上時,他可以勉強自己用身體,還有雙腳去支撐。可,一會兒,要卸貨的時候,他擔心自己會被王鐵仁扔進海裡喂殺魚。因為他的手,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廢了。
果然,沒幾分鐘,倉庫裡的男人,便發出怒吼之聲了。「乾,你是不是男人啊?不過才扛件貨,你就扛到地上去,你會不會太扯了點?」瞪著一地碎物,光想到等會兒,還要花時間去清理這些碎片,葉子路就越想越氣。「我不管,東西是你自己打破的,你自個兒去跟鐵哥交代,還有,彆想我幫你掃,想都彆想。」
「對不起。」辛齊一臉無奈。
一記鐵砂掌從葉子路那顆閃亮亮的光頭巴露去。「你到底是乾夠了沒有?大老遠就聽你一個人在那邊乾乾叫!吵死了。」
不愧是鐵哥,一出場就讓葉子路那顆閃晶晶的光頭瞬間變的黯淡無光。「鐵哥…」
「這麼大聲,無非就想我來處理,怎麼?現在我人來了?你嘴巴倒塞了顆蛋,說不出話來了?」
葉子路聞言突然伸手指向辛齊,聲音充滿反感。「鐵哥,他根本就是小白臉。」
又推了他光頭一下。「葉子路,注意你的用詞。」然後,王鐵仁轉身看向他,表情有些不悅。「怎麼回事?」
「對不起。」辛齊說。
「彆跟我說這個,我隻想知道,那貨是怎麼回事?你剛不是還搬的好好的。怎麼才一眨眼工夫,就變成垃圾了?」
「我的手曾受過傷。」說著,辛齊解開袖扣,不忌諱的將手腕上那條長約六公分的醜陋傷疤攤給王鐵仁看。
原先葉子路還不信,但當他親眼看見那條粗紅疤,葉子路抽了口涼氣。「老天!」
垂下手,辛齊笑了。
「這並不好笑。」王鐵仁突然說,然後話鋒一轉,回到正題上。「關於打破公司貨這部份,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但下次,如果還有類似的情形,我會從你微薄的薪水裡麵扣,明白嗎?」說到這,王鐵仁瞪向葉子路,嘴角抽了兩下。「彆說我偏坦誰,這裡,就由你們兩個負責打掃。還有,整理好後,辛齊到辦公室找我。」說完,王鐵仁便離開了。
前兩分鐘,葉子路捉著辛齊的手,好像在研究什麼,表情很豐富。直到辛齊抽回的手。葉子路才回神,尷尬的摸摸頭。
在心裡歎了口氣,辛齊勉強自己露出笑容。「有掃把嗎?」
「掃把?有,我去拿。」腦筋一下轉不過來,葉子路明顯愣住幾秒,才朝廁所方向跑去。不一會兒,葉子路就拿著兩根掃把回來了。
「吶,這把新的,比較好掃,適合你這個傷殘人士用。」葉子路說。
這四個字,讓辛齊皺起眉頭。「謝了。」然後,伸手接過掃把,低頭開始清理。
在打掃過程中,葉子路總會有意無意的幫他把較難掃動的碎片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