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趙凜沒去做工,帶著寶丫先去書齋買寫簽條要用的筆墨紙硯。買東西時,順便問了問夥計青山書院是如何照收生源的。
書齋本就是做讀書人生意多,這方麵夥計如數家珍。很是熱情的告訴他,要想進青山書院都是要考試的,考進了才能讀。若是沒考上,多花些銀錢打點也是可以的,但靠銀子進去的,隻能在次一點的班級。
這麼說趙老二當初是買進去了?
趙凜心裡有譜,買完東西又帶著寶丫去了趟青山書院。
書院建在長溪鎮的最北邊,側麵直通護城河,後麵挨著一片山林。位置雖有些偏,但勝在安靜適合修身養性。
正值初春,老樹發新牙,書院裡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兩個門童立在門口有說有笑。
趙凜上前,詢問入學考試的情況。門童上下打量他,瞧他高大壯碩,又一副短衣做工的打扮,不耐煩的驅趕:“你又不讀書打聽這個做什麼,走走走。”
趙寶丫不高興了,從她爹身後探出頭來,高聲喊:“我阿爹就是來讀書的!”
小姑娘軟糯糯的,即便生氣也是奶呼呼的,叫人瞧著歡喜。那兩個門童語氣緩和了一些,朝趙凜道:“你看哪個讀書人不是斯斯文文,你那嗓門和肌肉我們瞧著更適合從軍。”
趙寶丫聽不得從軍二字,急切的辯駁:“阿爹就是長得高大了些,其實柔弱著呢,不信你戳一下他,他會倒哦。”小女娃很認真,就差拉著他們手戳了。
趙凜想捂臉:他到底哪兒柔弱了?
兩個門童:這娃兒是不是對柔弱有一些誤解?
兩方正尷尬著,身後傳來嚴肅的問話:“何事喧嘩?”
門童回頭,就看見周監院帶著幾個學子正往這邊來,那群學子裡正好有許久未見的趙二叔。
趙凜和趙寶丫見到他隻當做不認識,倒是趙二叔臉色變了幾變,驚訝中透著驚慌。
門童朝周監院行了一禮,趕緊解釋道:“監院大人,就是個武夫帶著娃兒無聊,說是要來我們書院讀書。”
周監院上下打量趙凜兩眼,眼裡是不悅和鄙夷:“君子當正衣冠,連長衫都不穿,讀什麼書?”說完也不耐煩再看,帶著人匆匆走了。
門童看著趙凜道:“你也聽到了,回去吧。”
趙凜也上下看了看自己,確實失策了,回去得置辦一身讀書人的行頭。他拉著寶丫往回走,剛拐過一條路就被匆匆而來的趙老二追上了。
趙老二滿頭大汗,顯然很著急,看見他劈頭蓋臉的就問:“趙大成,你什麼意思啊?當初騙我們分家就算了。消失大半年,如今跑來書院做什麼?”當初知道趙大成騙他們分家後,他隻想找到趙大成大罵一頓,但今日他隻有驚慌。書院的同窗隻知道他和趙春喜是同一個村的,並不知道他家底到底如何。隻怕趙大成今日找來不是想讀書,而是想揭他老底吧。
他絕對不允許。
趙凜轉身:“你耳背嗎?都說了我來讀書。”
趙老二不屑:“你?讀書?看見書都頭疼的人說讀書?彆笑掉大牙!”
趙寶丫仰著頭疑惑:“那二叔的牙怎麼沒掉呀?”
趙老二瞪了她一眼:“大人說話有你一個小丫頭什麼事?”當初就是這個臭丫頭揭穿他賭的事,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憤悶不平,“趙大成,彆跟我扯什麼讀書,以後彆來書院了,不然我就告訴爹娘看見你的事。”他爹娘要是知道他回來了,一定會過來糾纏的。
趙凜沒搭他的話,隻道:“我改名了,叫趙凜,今後你若是再叫錯,我會讓整個書院的人都知道你賭博的事。”
“你!”趙老二胸口起伏。
趙凜扯了一下嘴角:“還有,這個書院我一定會進,而且是堂堂正正不花一分錢的考進去。”
趙老二氣結:這不就是在說他拿錢買進來的事嗎。
他伸手指著他:“好,很好,書院三天後就有一場入學考試,有本事你就考進來。”他輕蔑又不屑,叫囂道:“你要是都能考進青山書院,我就去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