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故事

一夜無眠。

一整個晚上，我都在想這件事情，想為什麼慕兮楓才二十五歲就已經官拜丞相了，想為什麼慕兮楓一定要將我送進宮裡，想為什麼慕玥芸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想想想，想到頭疼、胸悶。一整夜卻仍然一團亂。最後我還是決定找慕兮楓把整件事情搞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乘著慕兮楓還沒有下朝，我先小眯了一會，消消兩個大大的熊貓眼。白皙的小臉上掛著兩團烏青的陰影，真是破壞了美感。我本來以為慕玥芸也隻有十五六歲，沒想到已經十七了，該說她會保養呢還是天生麗質就長得年輕呢？

一聽慕兮楓回府，我就徑直走到書房，果然看見他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一幅畫前，目光緊緊鎖在那幅畫上，似乎在思索著。

我看向那幅畫。畫中，是一對...恩，可以說是神仙眷侶吧，白衣女子婉坐於亭，低首撫琴，白衣男子臨水而立，迎風奏簫，青山綠水，相映相襯，活脫脫一副世外仙人的摸樣，羨煞旁人。雖然看不真切他們的神情，但也可以猜想一定是相知相愛相許不相離的感情吧。慕兮楓為什麼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這幅畫？

也許沒想到我會這麼早來找他，慕兮楓轉身見著我，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便彎彎上揚，語氣又是親切溫和，“芸兒，有事？”

“恩，跟我說說吧，爹娘的事，還有你所謂的‘我們的計劃’。”直接切入主題。

“芸兒...”

“也許，我可以想起些什麼，快說吧。”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怎一個癢字了得。既然來了，我也早做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了。真是受不了慕兮楓那雙恰似春水的眼睛，深邃而不可測。

“三十年前，滄月國有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她的歌聲傳遍了大江南北，無數才子江湖人士紛紛慕名而來，為之著迷，為之瘋狂。就連當時的皇帝也慕名而召見她。皇帝對她一見傾心，便下旨要將她納入後宮。可是，這個女子的芳心早已許給了當時赫赫有名的樂師。”故事這樣娓娓道來，慕兮楓的眼裡卻透漏著他心底的痛楚，看著他緊鎖的眉頭，我心裡，突然無味雜陳。

“這個女子和樂師本就是同門師兄妹。樂師是女子的爹的徒弟，從小他們兩就是青梅竹馬的，早就互相許下誓言，非卿不娶非卿不嫁。可是皇命難違，她還是進了宮。進宮後，她不再唱歌，不再跳舞，她甚至不再開口說話。終於，皇帝忍無可忍地將她打入了冷宮。後來，有一天她消失了。皇帝得知後卻勃然大怒，派兵四處搜尋，整整八年。”說到這裡，慕兮楓歎著氣有望向了那副畫。

“消失了？是那個樂師？”我問道。

“是啊。樂師得知她被打入冷宮，就策劃了將她救出了宮。”

“他們沒有逃過對不對？”找了整整八年？這個皇帝也算是執著了吧？

“八年，皇帝沒有放棄，最後還是找到了。”慕兮楓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憤怒。

“然後呢？”

“然後？”慕兮楓轉向我，“死了...他們不願再分開，在皇帝麵前，跳崖殉情了。”說著，我似乎可以看到他眼中朦朧的霧氣。

是嗎？這就是命啊。就像牛郎和織女一樣，他們本就不該在一起，這就是身為人和仙本就在有的命，可他們卻偏偏要掙脫他們的命，最後換來的，是肝腸寸斷的相思之苦。這是代價。有時候我就會想，牛郎和織女付出了這樣沉痛的代價，卻隻能一年相見一次，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