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對你隱瞞什麼。”
川上富江的聲音帶著一絲難掩的怒氣,“笨蛋還真是笨蛋,理解能力那麼糟糕,還會懷疑我。”
乙阪雪司聽出他語氣的暴躁,下意識說了句抱歉。
自己好像又惹富江生氣了。隻是,比起傷害朋友的愧疚心情,一種難以描述的沉重讓他有些難過。
他並不是笨蛋。
至少在富江有沒有隱瞞一些事情上,乙阪雪司認為自己有一定的把握認為對方有對他沒有說明的事。
或許在對方看來,他不是能夠在有些事情上被信任的人。
有點不甘心。
自己還沒有變成值得被富江傾訴的朋友。
“為什麼不說話?”
川上富江覺察到電話那邊的沉默,如是問。
乙阪雪司坐的書桌旁已經構建了一個隻留乙阪雪司可以看到窗戶,觸碰書籍的雪洞。坐在雪洞裡的雪女後裔心情低落,拿著手機的手持續冰冷,直到手機被厚厚的冰覆蓋。
看著變成冰塊的手機,乙阪雪司心情更糟糕了。
“能聽到嗎?”他放大聲音,問保持通話的川上富江。
接收對方話語的川上富江:“……你在搞什麼?”
乙阪雪司控製住尷尬,小聲回複:“手機被凍住了。”
川上富江:“……”怪不得他聽到了冰慢慢覆蓋的聲音。
稍微想一下對方拿著冰塊手機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感慨雪司的笨蛋程度。
對方就那麼在意自己有沒有對他隱瞞什麼事?
富江抿唇,眉頭微皺。
“你隻要聽我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腦袋那麼笨,就不要去思考一些浪費時間的事。
乙阪雪司嗯了一聲。但有沒有聽進去,隻要他自己清楚。
那次的談話並不愉快。
其實,乙阪雪司也清楚隻要按照順從富江,就能讓富江開心,可他卻在當時說不出來完全讚同對方的話。他還在用笨拙的應對方式和對方來往。
自己是一個不懂得變通的朋友。
※
[你和我那個笨蛋朋友很像。如果我不聯係他,他也不會聯係我。]
某天,乙阪雪司的手機上又來了那個陌生人的訊息。富江警告過乙阪雪司不要回複陌生人的短信,那是基於對乙阪雪司容易被騙的擔心。
乙阪雪司的確聽了,他並沒有回複訊息。
直到對方又來了一條。
[沒看到信息嗎?還是說不想認清事實,乾脆把自己藏在雪洞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雪……雪洞?
對方怎麼知道他在有時低落的時候,會把自己藏在雪洞裡?
乙阪雪司忍不住好奇,回複:[你好像很會比喻。]
是的,比喻。比起直接問他怎麼知道自己會藏在雪洞,用“比喻”來交流更符合普通人的認知。
雪女後裔是不會讓彆人輕易知道自己是雪女後裔的。
[是嗎?]
[嗯。]
乙阪雪司放在手機鍵盤上的手指停頓了幾秒,然後編輯著文字,問:[你之前為什麼不回複我了?是我說的不對嗎?在你看來,笨蛋朋友還是不需要知道更多的事?]
[你想套我的話?]
[什麼?]
[你想了解你那個朋友在想什麼吧?]
[……對不起。]
乙阪雪司感覺自己好像不太尊重對方。
哪怕對方說會指導他成長,可對方還是沒有要幫助自己的理由。因為他們本質隻是陌生人。他不該麻煩彆人,期待彆人會說一些對自己有用的話。
那是不對的。
[對不起。]
※
川上富江看到“對不起”的話,心情多雲轉陰。
那個冒牌貨讓乙阪雪司傷心了。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冒牌貨隻是冒牌貨,怎麼可能會顧及川上富江真正朋友雪司的心情。
真正的川上富江是不會讓雪司傷心的。
他就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作為朋友的他即使沒有了原來的聯係方式,也會去幫助乙阪雪司。雖然他沒有明示自己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但是他過些日子還是會出現在雪司的麵前,參與雪司生活的一切。
在那天到來前,川上富江想要通過彆樣的聯係方式,了解乙阪雪司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不過,目前他還沒有得到對方實質的看法。
因為雪司的注意力還在冒牌貨那裡。冒牌貨還大言不慚,想要讓雪司警惕自己,真是恬不知恥。
[不需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
川上富江安撫著乙阪雪司的情緒,讓他不要陷入愧疚的狀態中。
[如果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聯係我。我們算是聊得來的人。]
乙阪雪司看到那信息,心裡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