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說得沒錯,問題終究要解決,我覺得我並不欠科恩什麼,沒必要承受這種良心上的煎熬。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下車後,我們準備先回家,吃飽喝足休息夠之後再去找科恩。出人意料的是,科恩竟搶先一步來車站接我們。臉上掛著微笑,就你迎接久彆重逢的老友,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他這一舉動更加讓我不安,這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雷諾緊緊拉著我的手,示意我彆怕。
科恩上前奪過我們手中的行李,“走吧,我的車在前麵。”說完指指那輛深灰色的跑車。
我抓住雷諾的手,用眼神詢問他:我們該怎麼辦?
雷諾會意地點點頭,衝著科恩嚷道,“科恩,彆那麼客氣,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科恩回過頭來,“這你就見外了,咱們是好哥們,我來接你們是理所當然的。”他把目光瞟上我,“對嗎?葳儀。”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我,隻好牽強地笑笑。
“葳儀,你是最善解人意的,”科恩眼裡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為了來接你們,我連今天的應酬都推掉了。”
或許我不應該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可經曆那麼多風風雨雨是是非非後,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相信他是君子。“對不起,科恩。”我慚愧地低下頭。
“我為我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雷諾誠懇地說。
“道歉不必了,我想你們現在肯定又累又餓,還是趕快回家吧。”科恩催促。
我和雷諾順從地上了車,駛到家門口,科恩幫我們卸下所有行裝,“我就不上去了,等你們補充好睡眠,再設宴為你們洗塵。”
科恩好像變了個人,我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態度誠懇的人是龍科恩,我甚至懷疑他設的宴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雷諾道謝後一手拿著行李,一手牽著我往家門走、、、、、、
科恩設宴請我們吃飯已是第二天,剛開始氣氛還算融洽,他拚命地同我們碰杯,說了一大堆祝福的話,令我和雷諾好生感動,最後他問我們是怎麼相遇的?
鑒於他的誠懇,我和雷諾敞開心扉告訴了他我們在不湘西的整個故事,特彆是怎麼神奇地相遇。科恩托著腮幫靜靜地聽著,最後一擊桌子,叫道,“緣分真他媽的神,是你的就是你的,連老天都幫你。”
我嚇得五臟六腑都快跳出來,雷諾忙安撫我,“你沒事吧?”
“沒事。”我虛弱地答道。
“科恩你還好吧?”雷諾轉向科恩。
“我很好!”科恩高昂著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我能有什麼不好。”說完自顧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雷諾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架式,氣氛逐漸緩和,好容易吃完這頓飯。回到家,我撲到雷諾的懷裡,懊悔地說:“我們真不該接受他的邀請,我早料到會這樣。”
“科恩心理不平衡,情緒有些失常很正常,他那麼愛你,讓他一下子接受這個事實,對他來說確實很難。我們應該多多體諒他。”
“體諒他,我可沒這麼偉大。那,誰來體諒我呢?”
雷諾抓起我的手,緊握在手心,“我,雷諾!”
“誰又來體諒你呢?”我反問。
“有你呀,徐葳儀!”
我急忙抽回手,“討厭,貧嘴!”
一連三天都不見科恩有任何動靜,我的疑心病又犯了,明明說有重要的事情等候我們,莫非他又想玩什麼鬼把戲?他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炸響。在它未炸響之前,我得攜雷諾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雷諾,我們離開這裡好嗎?”這天剛吃完晚飯,我就向他提郵了個問題,“明天早上就走。”
雷諾愕然地看著我,“你這人真有意思,剛一回來,又鬨著要走。”
“我說真格的。”我不滿地說,都什麼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你又怎麼啦?”
“我害怕,”我哽咽,“不知道科恩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算賬?”
“彆怕!”雷諾一把抱緊我,“冷靜點。”
“我也想,可我真的做不到。我現在真的拿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激動地說,“這陣子不知怎麼啦,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每天都提心吊膽。”
“如果科恩成心跟我們過不去,我們到哪都一樣,你想想,我們能去的地方他就不能去嗎?”
“說是也是,科恩那麼神通廣大,我們真不是他的對手。”
“該麵對的我們就坦然地去麵對,該解決地我們就勇敢地去解決。”
“你覺得科恩會對我們怎麼樣?”
“這我也說不準。”
“我煩透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他到底想怎樣?早點出聲嘛,這樣無聲勝有聲更令人毛骨悚然。”
“天塌下來有我撐著,你放鬆點好不好,彆總跟自己過不去。我想形勢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這樣行嗎?今晚科恩若不過來找我們,明天我們過去找他。”
現在已經是三十六計,雷諾說的是上計。我隻好無奈地點頭同意。“如果還是行不通呢?”我不無擔心地問。
“我聽你的,一個字‘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還差不多。”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他拉著我往外走,“走,咱們出去兜兜風。”
想到不久我們可能離開這座城市,我的心又閃過一絲留戀,這裡的夜色一直都很美,今晚就好好賞個夠。雷諾開門欲帶我走出家門的那一刹那,突然踱回腳步,差點踩到我的腳,我本能地後退一步。一個人影迅速閃現在我們麵前,“科恩!‘我們不約而同地喊出聲。
“不好意思,剛剛無意中聽到你們的談話。”
他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我驚愕地張大嘴巴。雷諾眼睛瞪得你燈籠一樣大,手緊拉著我。
“我可以進去嗎?”科恩溫和地問。
“啊,可以。”我邊答應邊縮進雷諾懷裡讓出一條路。
進屋後,科恩不請自坐,“我是來向你們道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