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挺讓人懷念的綠燈眼兒,齊整地圍了一圈,匆匆一數,數目不對!
“怎麼有這麼多……”一把拽了雲天河,厲聲問道,“你是不是學什麼母山豬叫把它們引來的?”
“沒,我睡著睡著覺得臉上濕濕的,認為下雨了,睜眼就看到幾隻妖怪圍著我流口水。”
糟糕!沒想到十隻粽子威力如此巨大!竟然能讓野人半夜不至於起來找吃的!結果被妖怪圍個水泄不通才後知後覺!
韓菱紗忙推了雲天河一把:“天河,你快跑吧!”
“跑?”
“往東……”
差點就想抽自己一耳光。這時候還哪來的東西可講?若不突出重圍,就隻好給妖怪甕中捉鱉了。
“我不走!你沒有不仁,我不可以對你不義!”
雲天河現學現賣,說得鏗鏘有力,動作也毫不含糊。望舒劍搭上,拉滿的弓如月牙,妖怪看少年一身正氣浩然也有些退縮,一時不敢近,隻隔了段距離磨牙咆哮。
韓菱紗突然一抬他胳膊:“往天上射!”
“天上?”
“彆管那麼多!射就是了!”
恨不得擰了雲天河耳朵催促,他心中雖是不解,但動作未亂,咬咬牙,兩指夾緊,弓更上滿,隻聽一聲破風脆響,望舒拖曳一條藍尾,直貫夜空,本是滿天繁星點點碎光,猛然亮眼,化作數十寶劍,劍鋒調轉,如雨而下,斬了妖類一片哀鳴,白光炸開,雲天河隻眯眼一瞬,妖類已倒了一地。寶劍再度騰起,劍鋒抹了幽光,引得雲天河追隨去看,便見寶劍環繞聚起,一一歸於天上之人背後劍匣。
此人白衣藍衫,禦劍於空,夜風鼓袖,烏發束冠,望舒正懸於他麵前,藍光映他瞳中自有深邃,似是看了流光寶劍心中藏不住讚歎。而抬眼一望,見了巢湖邊上一名少年和紅衣少女,不知做了何想,揮袖一送,望舒朝了兩人飛去,見少年一躍而起牢牢接住,點點頭,略微禮數,拂袖而去。
韓菱紗一直賊眼晶亮看雲天河一臉呆相,奸笑著靠過去,意味深長:“看呆了吧?”
雲天河猛回過神,被韓菱紗笑得一頭霧水,傻傻地“嗯”。韓菱紗可沒那麼好打發,乘勝追擊:“帥吧?拉風吧?想不想再見一麵?想不想常常見麵?”
“看……是想再看一次,沒想常常……”
“想再看一次就對了!你啊,八成喜歡上人家了!”
這回可搶在夢璃前提前教育,免得夢璃那種含糊害羞的說法野人死腦筋分不清,鬨得往後本姑娘苦等到壽終正寢都看不著好戲。
清咳兩聲,諄諄教誨開始:“天河,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見到他。也許現在隻是想再看一次,但是再見到,又會想看第二次,如此循環積累,就會天天都想見到,時時想在一起。這便是長相廝守了。”
雲天河那樣看來聽得一時不能接受,不過韓菱紗不急,若是他道“不懂”,學著雲天青的說法“聽不明白也無妨,先記在心裡”,往後等著瓦片敲竹——頓悟便是。
偏偏雲天河出乎意料,大徹大悟:“我明白了!這就像我吃山豬肉!一開始就想著再吃一次,吃著吃著就想天天吃……”
“你彆什麼都繞到山豬身上!”
“不對就不對,我錯了還不行嗎?菱紗你真容易生氣……”又是那副知錯就改的模樣,“我爹說生氣容易傷肝,菱紗你彆老生氣。”
“……算了,我自願跑回來再給你氣一回,肝沒了也沒關係。”
搖頭歎氣,自願如此能怨何人?
正平心靜氣,兩名少男少女跑了過來,少女跳著腳叫著早離去的劍仙,稍長的少年苦笑安撫,旁若無人地鬨騰了一番,少女急匆匆地又跑走了,留下少年對著韓菱紗和雲天河拱手行禮,韓菱紗也就依著往日對答一遍,隻少年離去之前,韓菱紗伸指點點臉頰,笑得如沐春風。
“懷朔,若是喜歡就趕緊點。”
“這……不知姑娘何意?”
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是再明白不過的通紅,雖是同門,這人比某冰山好點通得多。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韓菱紗也不說得太明白,伸手一指:“璿璣等你呢,還不快追?”
懷朔還想細問,但見璿璣大老遠處揮拳頭,隻好趕緊告辭。雲天河一直一旁觀望,待懷朔走遠就忍不住問了:“菱紗,你怎麼知道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
“當然知道。”
“又是那個……冰雪聰明?”
韓菱紗“噗嗤”一笑,敲了一記雲天河腦袋,雖這下敲得輕,可也把雲天河敲糊塗了。他覺得韓菱紗什麼都知道,難道山下的人都是什麼都知道?連同人心裡所想?
“傻想什麼?還不快再找處乾淨地兒生火睡覺?明天啊……還得跋山涉水呢。”
若這是回到起點、重頭到來,這個初遇,不過開始。也許從現在開始改道,不上瓊華,甚至不去壽陽,就不會有往後種種吧?可那樣,夢璃、紫英該怎麼辦?就我一個人陪著天河,他會不會寂寞?
韓菱紗也就睡前胡亂想想,其實往後該怎麼做在這次路途開始前,在冥河上擺渡時,早想了千遍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