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類不過是……”
不知他要反駁什麼,柳夢璃一下失神暈了過去,他也一驚,沒再往下說。韓菱紗慌忙扶住柳夢璃,探她腰間香囊,竟用得所剩無幾,想來一路下來為對付襲人毒蟲用去不少,難怪術力耗到昏死過去。
槐妖們見慕容紫英應是動彈不得,此時不動更待何時?一腔怒火燃燒,迅速包圍上來,亮了獠牙實想不到是以草為食的妖類,吼中“唬唬”怒吼,回響四壁,齊齊躬身,飛身撲來,韓菱紗閉緊眼抱緊柳夢璃,耳邊隻聽得雲天河喊了一聲“菱紗”,便被隆隆巨響淹沒,身下地動山搖的晃動,睜眼一看,地上拔起石牆,雲天河和慕容紫英一齊喚出土靈,石牆直衝到岩頂才生生停下。牆的另一端還響著槐妖的叫聲,該是方才一撲撞牆,又……
韓菱紗不願多想,忙喚雲天河:“快過來幫忙!”
雲天河不放心地看了看慕容紫英,見他咬緊牙關,額上豆大汗珠,握劍的手顫得止不住,該是無力再殺妖,才跑過去讓韓菱紗把柳夢璃扶到背上。
“彆跪著了!快跑!”叉腰站了慕容紫英麵前口氣挺衝,其實現在的慕容紫英,韓菱紗連拉一把都不敢,“彆小看夢璃的迷香,現在你是軟得使不上勁吧?”
被這話激了不服輸,就算再怎麼修仙,這年紀骨子裡也是年輕氣盛,拔了劍臂上一劃,鮮血染了白袖愣是刺眼,睡意頓減,慕容紫英一鼓作氣站了起來,劍還匣中,對韓菱紗道:“走!”
這時候還顧著彆人,看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小紫英啊。
韓菱紗也不推托什麼“你先跑我殿後”,幫著雲天河穩了背上柳夢璃,加緊快跑,慕容紫英背後再放了幾道土靈石牆才跟了上來。
可雲天河才跑了一會,就湊到韓菱紗身邊道:“不、不行……”
“怎麼不行了?這才背了個人……”沒想到野人會這麼弱,真是天下奇聞了。
“我背上……軟軟的,一定是她、她胸部壓了……爹說、說……”
“說你個木魚腦袋!”
要不是逃命要緊,下手悠著點,這一記下去不給他敲出個包不解氣!
身後慕容紫英乾咳了幾聲,雲天河覺得自己大概又說錯話了,隻好心念著“爹你莫怪孩兒”,接下來便跑得悶不吭聲。
狼狽逃出女蘿岩,暈的暈、傷的傷,荒郊野外野獸晝伏夜出,指不定還有妖怪出來找宵夜吃,更逃不掉的是柳府上下打了燈籠一串來找柳夢璃,韓菱紗無可奈何。
柳府,去定了。
柳家老爺一看寶貝女兒不省人事差點背過氣去,要不是韓菱紗快嘴一句“隻是睡著了”,不知回去得幾個人扛他那一大肚子肉。可他一顆心定下來了,立時盯上雲天河。三更半夜唯獨幾個燈籠火光,人心亂亂也未定,韓菱紗就不明白老人家眼神怎麼好得出奇,指了雲天河就叫喚。
“你……你這眉眼……太像了!簡直太像了!這位少俠,你爹可是雲天青?”
“對啊,你認識我爹?”
“當然!老夫柳世封,乃是受過你爹恩惠之人!”柳世封激動得小眼都睜開了,忙催了身邊紅衣官差,“裴劍!快!快把雲少俠和幾位恩人都請到府上!一個也不準走!”
認完親就改抓人了?逃來逃去,最後還得被這名官差“押”一回。
韓菱紗沒輒,看了眼慕容紫英,明明都快神誌不清了,被人攙著還一幅堅不可摧的冰塊臉。
“天河,你先跟他們去,我隨後再來。”
想著這麼說雲天河定是不聽,琢磨著說幾句狠話事後再道歉好了,不料雲天河一口答應,還說:“我怕那個人恢複過來又去殺槐妖,得好好看著才行。菱紗你一個人小心點。”
“沒事,我一個‘煙雨奪魂’,一溜煙就能逃。”見他又眨巴眼聽不懂,忍不住笑了,“我忘了,這一次你沒看過‘煙雨奪魂’呢。”
雲天河覺得這些話應該是說給他聽的,可他一句都沒聽懂,想問,柳世封催了一聲“賢侄”,雲天河四下望望,望不到一根“鹹枝”,韓菱紗便推了他一把:“叫你呢,快去。”
“哦……可我不是鹹枝。”
“你當然是了!”柳世封拉著雲天河的手,熱情地拍著他的背,“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柳伯伯’。”
“柳……波波?”
韓菱紗聽著柳世封叫好的聲音漸遠,想著一到柳府肯定又是好酒好菜招待了。
我怎麼就沒福分?壽陽柳府第一大宴絕對吃不上。
“難道重來一次也是如此?”
本打算這一次不去叨擾夢璃,讓她在柳府得柳氏夫婦的寵愛過一生安寧多好。什麼身世,什麼記憶,雖不記得卻總比在幻暝妖界獨自回想往昔好多了吧?這麼做是有些對不住幻暝界,可對我來說,夢璃是朋友,若不私心朋友,又能對何人私心?
奔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韓菱紗打起精神,等著總是風風火火的懷朔和璿璣跑近。
這兩人還真出現了。若不是本姑娘吃一塹長一智,槐米的父母族人不是被小紫英斬了,也要死在這兩人劍下。
還是說……除了生死,其他都可以改變?
不信!這樣的話重來一次又有什麼意思?
“這位姑娘,又見麵了。”
懷朔拱手迎了上來,韓菱紗也笑臉回應:“兩位要除妖吧?正好我從女蘿岩探查出來,進洞發現所有槐妖都被一劍穿心而死,說不定是劍仙所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