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清紅了眼眶,一肚子委屈竟說不出來,可是忍在心裡無比的酸澀難受,大膽回了一句道:“你也彆高興太早,小心好日子到了頭。”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蹄子瞎說什麼呢。”此時門外喜娘再次催轎,便到了王冬翠這個母親進喜房給新人蓋蓋頭,正巧進來的時候就聽到江清平生第一次反抗詛咒柳春媚的那一句,當即大怒道:“你姐姐的事還輪不到你這烏鴉嘴胡說八道。”
江清想說些什麼,即使從小就聽這麼惡毒的話現在聽來眼眶與鼻頭都是酸澀的,隻提起了一口氣回懟了柳春媚便在沒了力氣。
王冬翠在想到換婚這個荒唐事後就開始不給江清飯吃了,偏江清還滿心歡喜的以為是嫁給杜成,終於是要脫離苦海了就連餓著肚子的難受都那麼好熬了。
誰知,今天當頭一棒,杜家送來的喜服全按照柳春媚的尺寸做的,下聘的名單上寫的也是柳春媚。而江清被強製穿上的是蘇家送來的合身粗布喜服,陣陣寒意爬滿後背,早起加餓著肚子江清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被兩個姐姐換上喜服。
江清今天早上想過要跑,可是他又能跑去那裡?從小被王冬翠打罵怕了的見到王冬翠就畏手畏腳,加上常年吃不飽也吃不好身上也沒什麼力氣,恐怕連十歲的江重都打不過。
江重是江清同父異母的弟弟,柳春媚和柳枝,柳芽都是帶來的。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從有了江重之後江大成江心血金錢都砸在小兒子身上,就連王冬翠三個女兒也因為母親疼愛沒受過欺負,可欺負的隻有江清了,畢竟誰看他都不順眼。
蘇家大小子蘇賀的的活閻王名頭江清是聽過的,外頭的傳言無非是更添了一把柴火,讓江清活不下去的念頭燃了起來。
江清訥訥地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默不作聲地思考著自己以後的命運。
王冬翠就討厭江清,更討厭江清這個受欺負後跟個小白兔的模樣,裝作這幅給外人去看明擺著是要告訴彆人他在家受了委屈不是。
“不是我狠心要把你送去蘇家,要怪就是你自己命不好,人家杜家根本沒瞧上你,彆做那個白日大夢了,快點蓋上蓋頭走著。出了這家門你就好好受著,是死是活你也彆上家來找惡心。”
說著,王冬翠拿著簡單沒有繡花的蓋頭給江清捂在腦袋上了,再不看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最後那一番話好似在提醒江清哪怕是死在蘇家也彆回來找事。
換婚這麼個荒唐事也不是個小膽和聰明的能乾出來的,江大成起初也是不敢,是不敢不是不願。在王冬翠的洗腦以及銀子的誘惑下下了決心,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最後就是看誰打得過誰了,你給了錢我們也給了人,鬨到那裡去都有理。
苦的就是嫁過去的人了,婆家看了多麼堵心,自然也不會給個好臉子,蘇賀又是出名的活閻王,江清蓋頭下默默垂下淚來。
蓋上蓋頭的江清被推搡上了四人抬的小轎。
蘇賀今天也是跟著來接親的,人高馬大的站在院裡,長得也較高些,挺鼻濃眉,膚白腿長,和那種凶神惡煞的閻王麵不一樣。
隻是不常言語,抿著唇的時候很嚴厲,生人勿近的感覺,一些湊在一塊說閒話說到蘇賀都悄咪咪的。
沉著臉的蘇賀其實不是嚴厲,而是有一些懵懂,沒見過這種陣仗的他就呆呆在院裡站著,和跟著自己一塊來的叔叔伯伯站在一起。
柳春媚是姐姐,既然是同一天嫁也有個長幼,自然是等杜家把新人接走最後才是蘇賀去把新娘子接到轎子上。
見麵的時候是蘇賀的母親趙月帶著蘇賀相看的,蘇賀前些年埋頭乾活為了還父親蘇子山留下的那些賭債從來沒想過找媳婦這件事,乾活打獵也是下死手,到了議親年紀也沒怎麼注意過自己形象。
開始來相看的時候也是很緊張,還換了一身新衣服。當時相看的就是柳春媚,可因為緊張蘇賀也沒仔細瞧真著,又因為柳春媚躲在人身後陰影裡也不好直勾勾去看。
今天江清穿著蘇家送來的合身喜服,蘇賀看著合身,身量也和那天見到的女子一樣並沒有多想,因為這種事情沒人會多想什麼,這種換婚的事一般人家還乾不出來,這誰不為子女想一想以後的日子啊!
江清很努力的克製自己抖動的身體坐進花轎,淚水打落在紅色喜服上更顯深紅。咬唇搖了搖頭,可惜再難受他也沒有反抗的勇氣,大庭廣眾之下掀開蓋頭揭穿王冬翠換婚這個醜事也是一個辦法,可是王冬翠早早想到了已經威脅囑咐過江清了,要是敢壞事就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