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在千鈞一發之際進入到亞空間的蘭波勉強睜開眼睛。
他在“殼”與魔獸Guivre的直接對撞中活了下來,而他周圍的一切全都被吹飛了。
就在剛才,方圓數公裡的土地全都染上壯烈的橘紅,接著破壞風暴橫掃四周。
受熱膨脹的空氣引發了超過一百攝氏度的高溫和烈風,形成堅不可摧的空氣壁障向全方位擴散,連來不及撤離的黑手黨們也被逐一掃倒。
與此同時,黑色的光芒在大地上穿行,隻在一瞬間就擴散到了遠處的城市。在千百米外,原本點綴著溫暖光源的建築群已經不再閃爍燈光,就算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看見昔日燈火輝煌的街道被火焰與黑煙纏繞。
即使是什麼都能算到的太宰,也像是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幅光景一般站立著。
在完成圍堵魏爾倫的目的後,港口黑手黨的地麵部隊為了進行撤退作業,已經和戰線拉開了數公裡的距離。
可就算是這種距離,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也無法稱得上安全。
倒不如說,麵對行走的天災,移動的災厄,真的會存在所謂的安全距離嗎?
即使全力以赴地逃跑,躲進核掩體級彆的避難所,也會被毫不留情地追上殺掉,而這一切就和螞蟻被人隨便地用腳踩了一下一樣輕鬆,就是這樣沒有懸念的結局。
“可是……”
無線電中傳來了部下遲疑的聲音。
“就算是那個怪物,也沒有辦法耐受剛才的攻擊吧。”
部下的聲音中透著痛苦。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
來自外太空的一擊產生了比海嘯還要強烈的可怕衝擊波,彆說是距離魔獸Guivre還有起碼三公裡的部下,就連站在更遠處的列車之上、用戰術望遠鏡確認現場的太宰都被吹飛。
浮空的感覺僅僅隻有一瞬。
不到片刻,重力就重新捕獲了太宰的身體,在他的胃部施加上沉重的壓力。
而那個時候,太宰已經在五米以上的天空開始下落。
他被甩下列車,身體砸進了地麵,在與泥土和殘枝不斷的刮擦中旋轉著,並在衣服徹底報廢前停了下來。
如果中途有根樹枝橫飛過來,或是地麵有塊恰到好處的尖銳石塊,那麼太宰就會直接前往他向往已久的黃泉比良阪。
即便如此也還存活於世的太宰,手扶折斷的樹乾慢慢地站了起來。
黑發少年此時的目光並不是朝向自己的傷口。
他所注視的是遠方。
在地平線的彼端,被太空之槍直接擊中的魔獸Guivre。
“不對。”
他的聲音近乎恍惚。
他的心臟甚至因為強大的震撼而一度停止了跳動。
“那個東西——”
以無比夢幻的嗓音,太宰說話了。
“那個特異點形成的巨獸,是無法用這種方法殺死的,”
視野被火山灰般厚重的粉塵所覆蓋,一切都像被卷進沙塵暴般模糊不清,彆說頭頂的月亮和遠方的城市,就連近在遲尺的夜空都被蒙上一層紗簾。
即便如此,太宰還是如得到神啟的預言家般低語:
“那個巨獸,是特異點內無儘能量的化身,是不會被異能武器的火焰而消耗掉的。菱神她,真的是走了一步壞棋。”
黑色的粉塵四散開來,蘭波的視野也被一時剝奪。
輕飄飄地升起的粉塵,在天空漂浮了很長的時間。
最終,他的視線慢慢地恢複。
在驟然寬廣的大地,由特異點的能量所形成的魔獸,還在世界上昂首闊步。
這種異質。
這種異樣。
已經不是人類規模一詞就能涵蓋過去的、宇宙規模的特大災厄。
放射出無數的熱射線,蘊含的能量足以毀滅世界的災厄之獸還在橫行。
這過於荒誕的一幕甚至會讓人喪失現實感。
明明身處如此絕境,毀滅的壓迫感卻遠離了蘭波。他仿佛隔著一層屏幕看地球另一端的風景,眺望著連光線也能吞沒的異形的身姿。
“保爾……”
他痛苦的聲音,簡直像在麵對最不願意麵對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