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兩岸沿邊柳樹已發出嫩芽,轉眼已是早春時節。草色煙光裡,流鶯巧啼中,李昭和已褪下披風,一身大紅的紗裙層層隨風搖擺,再加上黑發飄飄,端的是風流無限,讓人忍不住一再回頭,留戀駐足。
梅鬆舞祖籍在最南邊,路途遙遠,幸而這一路南下,氣候倒是越來越暖。
“請問,豐陽縣還有多遠?”李昭和牽著馬向麵前提水的婦女問道,那婦女頭一次見到如此美豔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姑娘,俺一個婦道人家從不出門的,這豐陽縣俺聽都沒聽過啊。”李昭和見她樸實,忍不住笑了笑:“那這附近是否會有人能知道的?”婦女想了想,忽然提高了聲音:“咦,對了!俺們村隔壁的城裡有一個鏢局,他們常年奔走在外,一準知道。”李昭和心中一喜,從腰中掏了一個銀豆子塞到婦女手裡:“多謝大嫂。”那婦女看到手中的銀豆子,眼睛突的睛的許大,激動的嘴角哆嗦,再抬頭卻見李昭和已走遠了,便揮手大叫:“姑娘,順著村子一直走不要拐彎,大半個時辰就到了。”李昭和轉頭對她搖了搖手,回眸一笑,那一笑不要緊,端的是風吹仙袂飄飄,玉容寂寞絕世。隱約竟是百花失色,飛鳥力弱的絕代姿容。幾個背著農具回來的男子突然全身一抖,手裡的農具都掉到了地上,怔怔的望著那遠去的紅衣,呆呆的說:“仙女,仙女啊…”
煦色韶光明媚,滿山花紅似雨。
水風鏢局外數輛馬車正在整理行裝,有幾個婦女提著包袱和自家男人告彆。李昭和掃視了一下,看到門邊一個中年圓胖的男子指指點點的,儼然是一個首領。她下馬走了過去:“請問,大叔可知道豐陽縣怎麼走?”中年男子先是驚豔,然後道:“姑娘要去豐陽縣?”李昭和點頭:“勞煩大叔指個路。”中年男子笑了起來,眼角皺紋一層一層的,眼睛卻透著一股精光:“這下巧了,我們有趟鏢要去青浦縣,兩縣距離很近。豐陽縣離這裡還有數十日路程,姑娘不如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吧。”李昭和沉吟了半晌,這夥人走鏢速度定然不快,可是自己因為不識得路,這一個月來沒少吃苦,這樣算來,他們雖然慢些但是總不會走冤枉路,何況他們人數眾多,定會按時休息做飯,自己也會有口熱飯吃。那中年男子又笑著勸道:“姑娘單身一人行走,路上也不安全,不如跟著我們路上也有個照應。”李昭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男子:“那有勞了。”男子將銀票推了回去,“姑娘這客氣了,哪用的著啊。”李昭和又推回去:“就當作是小女子的餐飲費吧。一路上有勞大叔操心了。”
男子隻好收了起來,對著門內喚了一聲:“恩澤!”屋內二個中年勁裝漢子背著包袱走了出來,俱是虎背熊腰,一幅憨厚模樣。“這位姑娘去豐陽縣,你們將她帶上吧,一個女子,路上多照顧點,彆讓她受了委屈。”李昭和一聽這話,心裡暖暖的,有一點酸。二人同時抱拳道:“在下是水風鏢局的二鏢頭,(三鏢頭)任天佑,(蔣恩澤),姑娘放心,我們二人定會好好照顧姑娘的。”
李昭和笑了笑,晶瑩似鑽的漆黑雙眸波光流轉,光彩逼人:“小女子姓李,有勞兩位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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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你嘗嘗這個,是我烤的山雞。”趙燁磊獻寶似的將山雞遞給她。李昭和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年輕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撓了撓嗬嗬直笑。
“山雞有什麼好吃的,李姑娘,你看看我這隻野兔,烤的是焦黃酥脆,你還是嘗嘗烤兔肉吧。”張鴻濤將說著撕下一隻兔腿遞給她,又一屁股將趙燁磊擠開,把山雞奪回來塞到趙燁磊手裡,諷刺道:“這種平常玩意還是你自己吃吧。”李昭和淡淡一笑,不去理會他們兩人爭風吃醋。吃什麼對她來說無所謂,至少都是熱乎乎香噴噴的,這可比她以前啃饅頭咬肉乾的強多了。
不遠處正吃飯的幾個夥計都伸著脖子望過來,又是嫉妒,又是羨慕。任天佑和蔣恩澤坐在一棵樹下喝粥,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帶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同行,咱們手下這些男孩子可都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