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擦了個臉,脫掉臟衣服,出來的時候,俞鳳樅動也沒動,她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是禽獸 ?”俞鳳樅笑了笑,拿著宗政柔的那一遝畫冊,“畫得還不錯,有沒有興趣去學設計,精修服裝設計?”
“沒興趣,業餘畫畫可以,當主業不行。”拒絕得乾脆果斷,這幾張稿紙是中學畢業的時候,她幻想自己約會陳震生時候穿的,還打算買回來布料,一一將它們實現。
現在陳震生是周語語的了,而且當天她也穿得很漂亮,陳震生都沒看她。經此一役,宗政柔得出的結論:在男人眼裡,女士穿什麼不是最緊要的,而關於她背後的財力與經濟才是主因。她宗政柔作為一個平凡到塵埃裡貧家小戶的姑娘,穿再好看的衣服,對男性的吸引力也有限。
說起來,她還要感謝陳震生,在她沒做更荒唐的夢之前,狠狠將她喚醒。
“我們走吧,”宗政柔提著她的酒,拿了兩三件衣服,說:“我剛剛找了個五百塊的特價房,拐角處,特彆小,也可以了,就睡一晚,明早上我就回深圳。”
見俞鳳樅沒出聲,她道:“你還沒住過五百塊的特價房吧,就在——”俞鳳樅剛剛讓人去找了李姐,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結束,李姐拿不出解決方案,他就要走司法程序了。所以這會兒他的表情很嚴肅,宗政柔賣了個好,看人家不搭腔,她又退縮了,訥訥道:“我們走吧。”
將小推車擺好,又鎖了門,一樣一樣的,俞鳳樅看了一眼她家的環境,安保措施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在家住,他問:“你家裡人呢?”
終於說話了。宗政柔懷裡摟著那半支酒,說:“爸爸一直在內地,沒和我們在一起,媽媽一直和我住,上周剛回內地了,也就是拿裙子給你那天,我也剛從內地回來。”
再沒什麼話,一路走到了廣東道,這裡有新喜來登,陳震生今天值班,正送客人出門,看見了她,還張嘴打了招呼,“阿柔。”
本來是叫師兄的,但根據她的判斷,她叫師兄的時候,陳震生有點不以為然,於是換了稱呼,“陳生。”
陳震生也覺得奇怪,這姑娘平時都管自己叫‘師兄’的,今日是怎麼了。他走出來兩步,笑著問:“去哪兒?”
宗政柔看著他笑著走近,麵孔比他訂婚那天可親得多,她笑一笑,“去維港。”
陳震生又問:“去看海?”
“嗯,”宗政柔回答,“看海。”總不好說自己不方便在家住,改去酒店住,還特意告訴陳震生,沒這個必要。
宗政柔的背影落在俞鳳樅眼裡,她遇到舊情人的姿態也算大方,俞鳳樅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她的舊情人,她是不是也這般,還願意站著說幾句無傷大雅的話。這麼一個念頭冒出來,宗政柔就回頭看他了,俞鳳樅上前,笑著說:“聊完了?”
仿似宗政柔已經有了新男友,或許還和自己有關,陳震生想解釋幾句,又礙於俞鳳樅在場,他道:“阿柔,明日一起吃午飯吧,我發地址給你。”
這絕對是陳震生頭一回約宗政柔,是宗政柔從中學時代就渴望的故事情節,想不到發生在他和周語語訂婚之後,發生在她身邊有另一個人之時。宗政柔笑一笑,又回頭看了俞鳳樅一眼,仿佛在谘詢他的意見。俞鳳樅也笑了笑,上前拖住宗政柔的手,“明日不行,明日阿柔要與我去訂禮服。”
宗政柔也不再看陳震生,與俞鳳樅牽手,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