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草帽的男孩子？”璐菲很快追上男孩，男孩扛著一根水管，疑惑地轉身看她。

“戴著草帽的？”

“是的，戴著草帽，長得很可愛的孩子。”璐菲邊點頭，邊手舞足蹈地比劃男孩的長相。

“呃……那個戴著草帽的男孩是你什麼人？”男孩的聲音透著點兒古怪和探究。

“路飛他是我很重要的人。”璐菲鄭重地握拳以示嚴肅，她很快耷拉下腦袋，沮喪地說，“他一整天都沒有回去，我找了他好久……他現在一定是餓壞了……”

“很重要的人嗎……”男孩煩惱地皺起眉，警惕地四下張望，說，“你先跟我走吧，一個女孩子單獨呆在這裡太危險了。”

“那你知道路飛在哪裡嗎？”璐菲不依不撓地追問。

“差不多吧，你先跟我走。”男孩含糊地答應著，調轉了他前進的方向，朝著南方走去。

“哦……”

璐菲緊跟其後，她張了張嘴想叫喚，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男孩的名字：“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薩波。”

“薩波？”璐菲微微睜大眼，臉上的異樣一閃而過。

“你的名字有什麼奇怪的嗎？”薩波敏銳地察覺到女孩的驚訝，他壓了壓頭頂的禮帽，轉頭與女孩對視。

“沒有……”璐菲掩飾地撓撓後腦勺，憨笑起來，“隻是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嗎……”薩波笑了笑，紳士地沒有戳穿女孩蹩腳的謊言，拐過幾座垃圾山，薩波抬頭望向天空，Gray terminal終年不散的霧靄在黃昏時分比平時更濃鬱遮掩，天空暗淡得像用毛筆層層疊疊塗抹開的灰色墨跡，生活在Gray terminal居民們自發地點起篝火，圍聚在一塊兒吃晚餐，有幾個熟識的中年大叔衝他招手調侃。

“薩波，你小子也找到女朋友了啊，不賴嘛！”

“這女娃長得真不錯，賣了肯定值不少錢，跟著薩波在Gray terminal混，真糟蹋好貨啊……”

“喂喂，被薩波聽見的話，他會揍你的哦。”

……

“喂！你們說夠了沒有！她才不是我女朋友！！”臉皮薄的薩波梗著脖子衝戲謔的大人們吼，這一吼非但沒讓八卦的大人住嘴，反而引來一陣哄笑，薩波耳廓發燙，氣得直磨牙，他轉頭叮囑身旁的小女孩，“彆理會他們說得話，都是在胡扯。”

“哦……”璐菲撓撓後腦勺，似乎有些疑惑男孩激烈的反應，“你怎麼臉紅了？不舒服嗎？”

“咳……沒事。”薩波壓低禮帽的帽簷掩飾尷尬，腳步卻生風般加快，“快走吧，我帶你去找……戴草帽的路飛。”

“咦？那還等什麼，快走！”璐菲一聽走得更快，直拽著男孩就跑。

走出Gray terminal，來到璐菲來時經過的吊橋時，薩波停下了腳步，站在懸崖邊猶豫不決，璐菲心生疑竇，皺著小臉，不安地問：“你怎麼不走了？路飛呢？”

“你說得路飛大概……”薩波似乎因為緊張而不停搓著手，嘴唇囁嚅著遲遲沒有給出答案。

“你快點說啊！”璐菲急得跺腳。

“好吧……你找得路飛大概在懸崖下麵……”薩波雙眼一閉，伸手指向懸崖，他話音剛落，一道涼風便拂過臉頰，薩波驚訝地睜眼，女孩毫不遲疑地蹬腳跳下懸崖的身影撞入眼中，薩波震驚地呆滯半晌，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墜入黢黑崖底，回神的刹那，他慌忙跑向吊橋，抓著繩索趴在木板上，竭力睜大眼睛朝下探視，伸出一隻手臂虛空向崖底揮了揮，指掌抓握間徒留冷寂的黑暗。

“她居然……真的跳下去了……”薩波喃喃地盯著漆黑崖底，沒有絲毫遲疑，那樣堅決地跳下懸崖，他一路還在思考著怎麼應對她的哭鬨，卻千算萬算偏偏算漏了這麼一個事故。

究竟要有多深的羈絆才能為另一個人做到如此？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不懂得所謂的死亡和恐懼？

“這件事要不要和艾斯說呢……”薩波望了懸崖一會兒，終於慢吞吞地站起身離開，說到底也隻是剛見麵的陌生人，隻是……薩波落寞地摸摸鼻尖，恍然想起他那住在高鎮的親人，血融於水的親人都可能做不到如此吧，他忽然有點兒羨慕那個戴草帽的路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