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理解我的語言。
到了你的部落,穿著草與獸皮編織的衣物,粗獷矮小的人們將你我圍住,嘰呱著,吵鬨著。
我觀他們的神情,也沒放過你眉宇間的一絲不滿。
手持尖槍的女子迎著你的呼喚趕來。
她塗抹了晚霞的麵龐與你十分相似。
見到她,喧囂逃去,沒了蹤跡。她看向我,瞳孔驟然布滿驚慌。
尖槍掉在地上,砸碎了裹著灰泥外殼,露出青蔥的玉。
她顫抖著捧起它,半跪身軀將它獻予我。我聽到她呢喃的話語,發音漸漸築成“神明”。
我的到來帶來了第一縷火焰,你們圍著它試探著觸碰,又被那熾熱的溫度灼傷,猛地後退又因溫暖再次靠近。
而後發覺它能驅趕野獸,將生食化熟,你們驚喜不已,看向我的眼神帶了崇敬。
比起跟同部落的夥伴鬥力,你更喜愛塗鴉。
你作出的畫裡什麼都有,有母親和權杖,有火焰和我,有馴服的動物和作物,有日出而作也有日落而息。
你將它們簡化成符號,再同你們的語言一一對應。
這是語言,是文字,是文明的開端,我激動於你的創造。
你很欣喜,卻也沉著臉,目光穿過我,穿過部落的屋子,透向無垠的宇宙,你看見了什麼,又不將它放在眼裡。
當你完成文字的創造後,被當作你的老師的我被安排在部落中央最好的屋子裡。
你們不懂我的言語卻也試圖曲解我的意思,按照我的動作猜測我的下令。
你們為了攻打部落搶占地盤找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把來源扣在我頭上。
可惜我後來才明白這一點,那會兒的我隻能看著你的母親老去,看著你丟掉樹枝覆去泥土上的痕跡,接過係了琨珸的權杖。
你用它揮向敵人的頭顱,我在遺跡中為你祈禱祝福。
看著你們輸了又贏,不再漂泊不定。
看著你倒在地上,肢體被敵方搶去,割成七份。
你沒了蹤跡,我無能為力,也便匿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