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單塵 可否借宿幾晚?(1 / 2)

穆平安躺在塌上,緩了好一會,這才雙手交疊在胸前,閉上了眼睛。

他睡覺的習慣很好,隻要躺到床上,就能輕鬆入睡。

三刻鐘後準時醒來,穆平安解開纏手的布帶,手上被寸釘劃破的傷口已經愈合,疤痕都看不太清了。

他回來後用了姐姐留下來的愈傷膏。穆青霜鼓搗的各種藥裡,這種傷膏是難得的成品,對凡人的傷口有奇效,一般見骨的傷都能愈合,量也很足。

穆平安用了兩年多,到現在才見底。

“以後不能隨便造了。”

他將裝傷藥的空罐放進小抽屜中,鄭重其辭:“以後還是要保重身體。”

推開木門,穆平安站在屋前,頓時一臉呆滯。

白菜田被砸毀了半片。

有道糊滿了泥的滾石準確無誤地砸進菜地,露出一半滾圓的石體,周圍泥土堆積,整個菜地一片狼藉。

穆平安淡定地來到水槽邊,用老了的絲瓜球將碗筷洗淨,拿進屋裡擺放整齊,又將本就十分乾淨的灶台重新擦拭了一遍。

再出來,舉目眺望山林,山上的動靜似已平息,雲雀還沒回來。

穆平安有點擔憂,又看到眼前的菜地,他總算忍不住。

“毀田作孽啊!到底是哪個缺德玩意兒乾的!”

穆平安憤然進屋拿起鐵鍬,將那道滾石撬了起來。

果然很沉。

能從山上滾到這裡,再滾到彆處也不難。

沿著田埂,穆平安連踢帶撬,將它一點點挪到桃樹旁的空地上。

他大步流星地進屋去,拿出鐮刀,回到巨石前。

比對著中間位置,一刀削過去,如切豆腐般,石頭便被一分為二,刀口平整。

這鐮刀是姐姐留下的,也不知什麼材質。他用過後發現能削鐵如泥,鋒利無比。

穆平安將平整的那一麵置地,又齊四分之一處削去,用木桶打來池水,將石塊周圍的泥土清洗乾淨。

竟是一塊堪比沉鐵的青石!

穆平安手癢地進屋去,拿出或長或短一堆雕刻工具來。

一刀直入大塊青石之中,繞著轉了一圈,取出中央的圓盤,繼而是圓柱及下方基盤,基盤摁入地下三寸,石柱與圓盤齒合。

又將剩餘石料等分四塊,開始雕飾……

第一個圓形小石桌,四個小凳雕成,較為粗糙,到了另一半青石便得心應手。

如法炮製。

兩個時辰過去。

穆平安整飭了下多餘的石料,碎屑全鋪在桃樹下的花圃中。

至於被削去的那四分之一,則擺在桃樹邊,原石朝下,平整的那一麵朝上,權當石案了。

桃樹綠葉落在平整的石案,穆平安坐在案上,背靠著桃樹樹乾,頭枕著枝岔,閉目養神了一會,心境很是愜意。

不多時,穆平安起身洗了個手,拿布巾擦拭乾淨,提著鋤頭來到田裡,給那被砸得凹陷的菜地鬆了鬆土。

全部弄完後,天色已然昏暗,他擦了擦額上流淌的汗珠。

日落西沉,雲雀依舊沒有回來。

穆平安杵著鋤頭,抬頭上望。

不多時,他收回視線:“天色已晚,還是改日再去山上看看吧。”

翌日。

穆平安剛醒,就聽到窗外有說話聲。

“那小子的氣味就在這裡消失的,本祖宗能辨千裡之氣,豈會弄錯!”

“大哥,他說住山上,果然就住在山上,他沒有撒謊,不可能是任何一家的細作,穆平安真的是好人。”

穆平安聽到自己的名字,聽聲音似乎是趙語歡和金狐,除此之外還有陌生的戲謔聲和竊竊私語。

可見來人不少。

他頓時多了點興致。

“哈哈人家山中隱士,還細作!趙府經此一劫,未免太過草木皆兵了。”

“但他確實有古怪。”

“照我說,趙玉樹你不如趕儘殺絕,街上所有走過路過的,都是其餘三大家安插在你趙府的細作。”

“什麼細作?你們也是來找隱居此處的老者的?”輕柔的女音。

“老者?那小子還有長輩在?”金狐老前輩。

“我二人昨日清晨上山時,屋外並無石桌。眼下桃樹空了,又多了兩個石桌,想來是有什麼禪意,這才冒昧前來拜訪……”陌生的男音,聲音冷冽如冰泉。

穆平安躺在床上翹起腳,枕著手臂聽著。

那位一說“禪意”,四下的聲音便消停了許多。

穆平安對他有幾分好奇。雖然自己雕桌椅純粹是一時興起,但有人如此理解,還是很叫人心悅的。

“他可能又去賣菜了吧,”趙語歡道,“但我在大街上沒有瞧見他,大哥……”

“門上沒有落鎖,人還在裡麵……”趙玉樹話還沒說完。

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