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朝向聲音的源頭,單塵驀然側身。
“穆平安!?”眾人大驚。
“你懂陣法?”單塵眸光亮了幾分。
“一點點,”穆平安不負責任地道,“隻是好像在哪裡看到過相關的記載。”他在家裡墊桌腳的書上看到過一些陣法的相關記載。
單塵眼裡的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恢複了慣有的古井無波。
司徒汜嗤道:“什麼叫好像,你普普通通一介村夫,還懂陣法?”
陳宿道:“陣法可不能亂說。”
陳悠道:“就是,誰知道這‘無影陣’是不是你張口就來的。”
穆平安也不急,道:“也不是很懂,確實是好像。”
司徒汜道:“不是很懂也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汜兒,不得無禮。”司徒玨道。
世上陣法師極為尊貴,那是由於陣法修習難度奇高,若無天賦和師門引導,就算窮其一生也休想入門。
“是,堂叔。”司徒汜低下頭。
穆平安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不怒自威的年輕人,竟然是司徒汜的叔叔。
也對,趙家都讓金狐隨行了,與之結仇的司徒家,自然也會想辦法庇護自家有能耐的小輩。
單塵問穆平安:“何為無影陣?”他所涉足的不包括陣法。
方夜闌道:“你怎麼知道我們還在山裡?”
雖說他們確實應該還在山裡,但眼前所見之景,腳下所踩之地,也是真實。
如果是誤入的是傳送陣呢,是傳送陣也有可能被傳送至其他地方。
穆平安指著腳下,道:“日上中天,我們腳下卻沒有影子,因為我們置身山林之中,日光被樹木遮擋,所以沒有影子。”
他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本該很顯眼,但先前眾人隻把注意力放在受傷的人身上,再者就算發現沒有影子,也沒聽說過“無影陣”,因此無法聯係起來。
單塵道:“此陣能惑人五識,移形換影,甚至豢養嗜血之物來害人嗎?”
穆平安道:“沒這麼誇張吧,不是它主動害人,而是我們貿然闖入在先。”而且陣是陣,遊蛛是遊蛛,苔蘚是苔蘚。
王若錦沉聲道:“不是一樣嗎?那綠苔和毒蟲都被豢養在陣法中,會主動攻擊闖入者,極為凶險。”
穆平安心說,但正因為凶險,也是不錯的護境之物。
要不是他沒有修為,他也想收服一些靈異之物來庇護他的住處。
不過他的住處貌似也沒有什麼需要庇護的東西。
單塵問:“你身上沒有被綠苔刺入過吧?”
穆平安見他是在問自己,忙搖了搖頭:“沒有。”
單塵突然道:“那綠苔,名為饕絲,是一種寄生毒草,水火不侵,懼毒。若以毒攻毒,便能將其除出體外。”
隨著他說出“饕絲”二字,在場被饕絲入體的三人頓覺患處瘙癢難耐,而且那苔斑往內外擴散的跡象更快了。
穆平安道:“金狐前輩說,這東西隻要聽到自己名字就會瘋狂生長,所以單塵說過一次後,諸位不要再念它的名字。”
他提及單塵名字的時候,十分順嘴,像是兩人已認識數久,順得連單塵都沒發現哪裡有問題。
“你不早說!”司徒汜慌忙往身上翻找,找到後遲疑了。
毒藥,他隨身攜帶,但他所帶的毒藥都是見血封喉的奇毒,若是在人身上試,他也不敢貿然嘗試。
“多謝指點!”方靖手忙腳亂,“可是,可是我沒有帶毒藥。”
他不太情願地瞥向司徒汜的方向。司徒家連虺蛇都想養,出門在外不會不帶毒藥。
方夜闌微微頷首,讓他彆急。
陳宿神色稍鬆,一旁的陳悠滿眼都是陳宿,目中含淚,一口一個“師兄”。
“額,以毒攻毒,如果不嫌棄的話……”穆平安從褡褳裡拿出一把毒蘑菇。
金狐瞪眼道:“你到底采了多少!”
穆平安回道:“也不多,吃完還有。”
眼看著視力快無了,司徒汜管不了那麼多,其他人他不信,但他信單塵,於是一把抓過三根毒蘑菇,也不顧泥土,一口丟進嘴裡,原本還在猶豫的其他兩人也照做。
不多時,三人身上寄生的饕絲被靈力拘出體外,隻在患處留下了一塊小疤。
但服下毒菇之後,無法遏製地腹痛難忍,嘔吐難當,甚至眼前出現幻覺,神遊不定,氣息時而萎靡時而強勁。
他們原地歇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緩過來,臉色都很慘白慘白,看穆平安的目光都帶著點驚悚。
穆平安看那地上還在扭動的饕絲,可惜他沒帶瓶子來。
……以後記住了出門在外還是帶點瓶子之類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