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穆平安完全不清楚狀況。
整齊列陣、齊聲高呼的弟子前方,站著兩位一看便知位高權重的男子。
一人須發儘白慈眉善目,另一人身形籠罩在月白的鬥篷中,麵容看不真切。
穆平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不知這個少穀主說的是誰。
入門而不是回門,意思是第一次入門麼?
第一次入門就是少穀主!?
他左右看了看,背後是一望不可見底的石階,台階兩側山林毓秀,草木葳蕤,除了他背上的單塵,並無彆人了。
“這,穀主,有兩位少年登山,哪一位才是……”慈眉善目的老者側頭問那位渾身裹在鬥篷裡看不清麵容的人。
“耆老認為呢?”穀主的聲音很是清朗雋秀。
“自然是有修為的那位。”耆敬仁捋了捋胡須,“小小年紀,竟已突破凡蛻第十重,距離聚靈境僅一步之遙。此等天資,在環音穀也是千裡挑一。”
穀主默了許久,道:“那便依耆老所言。”
耆敬仁趕忙上前,從穆平安肩上接過暈厥的單塵,又問:“他叫什麼名字?”
“單塵。”
“不知這位小友此來又是所謂何事?是為了送少穀主上山麼?”
“不是,”穆平安很是無語,正色道,“我來是想答謝貴穀一位女前輩的救命之恩。”
穀主未答話。氣氛莫名沉靜。
耆敬仁:“這位女前輩姓甚名誰?興許老朽可以幫你找找。”
穆平安:“我不知道她的姓名,隻知道她白日曾在鬆林中,救了我和我朋友的性命,其中也包括您老現在扶著的這位……”
“鬆林……”雖然奇怪,耆敬仁仍是點頭,道,“竟然救了少穀主性命,實乃大善!”
而麵容籠在月白鬥篷中的環音穀穀主,則沒有彆的言語。
穆平安覺察到有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他循著感覺望去,穀主那黑魆魆的兜帽讓人後心發毛。
後者視線沒有鋒芒,隻是很複雜。
“敢問這個‘少穀主’的意思是……”穆平安從沒聽單塵說他是環音穀少穀主。先前見到環音穀山門,大家說起環音穀的時候,單塵神情凝重,也沒說他知情。
穆平安相信他是真不知情。若是知道環音穀,沒道理台階走到第十級就想下山,身為環音穀弟子,也沒道理撒謊說為顯仙宗考核而來。
難道說單塵失憶過?
他真實身份其實是環音穀少穀主?
眼下單塵昏迷不醒,哪怕猜測再怎麼荒唐,穆平安也不好說他不是。
耆敬仁道:“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將來繼承環音穀的人選。”
穆平安見他們這麼多人,就像提前等在這裡一樣,道:“你們怎麼知道他是少穀主?”
如果他沒記錯,被他背上來時,單塵的臉是朝下的,這些人甚至都看不見單塵的臉。
“九日前,境璧顯靈,今日寅時三刻,少穀主會出現在環音穀正門口。”
寅時三刻?他們明明是接近子時的時候進的山門!爬樓梯就花了兩個多時辰。穆平安抬眼一看,發現他頭頂上方也有道山門,和底下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由不得在場的人不信。對於在場眾弟子而言,片刻前,山門底下沒有人,而寅時三刻一到,這兩人便憑空出現在山門口。
“此乃神跡。”耆敬仁道。
穆平安如在夢裡,這些人神神叨叨的,該不是進了□□吧。
他是不是不該上來。
應該聽單塵的離開才對,但救了他的女修確實是上了這個方向。
救他的人就在這個古古怪怪的宗門?
“境璧又是什麼東西?”
穆平安剛開口,就聽見轟地一聲。山壁之上,有成百上千的巨石從天而降。
“境璧是宗門至寶,境璧上的預言應驗了,你快帶少宗主離開,這裡很快會有一場惡戰……”
耆敬仁說完,便丟了穆平安兩塊令牌。他手中出現一道拐杖,頂端有寶珠閃現電弧。耆敬仁手持圓珠一側,刺尖直至上空,電弧如遊動般衝霄而上,轟開了雲層一角。
繼而,耆敬仁掃出一片光罩,護住場上列隊的弟子不讓他們被巨石波及,繼而躍向高空,與闖入者淩空而戰。
穆平安接過令牌來一看,跟那些整齊而立的弟子腰上係的令牌差不多,應該是弟子令之類的東西。
沒想到才上來,就被告知要走,而且還得了塊弟子令……
不知道救他們的那位女修是否也在其中,是否會在戰鬥中出現。
在白日,那女子實力極其強悍,就算在亂戰中,應該也極其顯眼才是,隻是現在是夜裡。
穆平安站在原地,不知該走還是走,他環視此地地形,不由輕嘶出聲。
不好打啊。
這裡處在穀底,兩旁都是峭壁。峭壁頂上冰雪皚皚,更有瀑布傾瀉而下,瀑布後方露出一角飛簷,可見內有洞天福地,乃是修行寶地。而下方是平坦的道場。
零星的玉宇瓊樓環繞著中央巨大的廣場而建,所有弟子整齊而立,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場進攻山穀的大戰。
他們並不是在等所謂的少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