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該不會已經出事了吧?”他道。
“應該沒有,”穆平安道,“如果穀主出事,人心渙散,不用打就已經敗了。”
單塵問:“你知道穀主長什麼樣嗎?”
穆平安一愣,搖頭:“不知,隻知道他穿鬥篷。”
單塵道:“我問過環音穀其他弟子和煉器師長老了,他們也都沒見過穀主真容,隻知道穀主常年穿鬥篷戴兜帽。”
“額……”穆平安都沒話說了,這打扮很反派啊,環音穀真是個靠譜的門派嗎。
單塵打聽了不少:“還聽說穀主修混沌道,無論是誰看到他的麵容,都隻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的臉。”
“跟我打聽到的一樣。”穆平安覺得這個像話了些。
這時外頭都在傳環音穀寶物已經被洛瀾道宗之人弄走的消息,穆平安和單塵也在大肆釋放假消息。
穆平安喊得正起勁時。
“小友,此話當真?”
一個冰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穆平安猛地回過頭。
環音穀穀主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他這回身披淺灰色鬥篷,下擺有鶴雲紋,容貌都在兜帽中,分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他是真是假。
穆平安頓了下,突然發現環音穀穀主很難被圍攻至死。且不說他會不會被圍住,其次,揭開鬥篷,誰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穀主。
所以他覺得,環音穀真正的主人,可能就是這件鬥篷。
“你說,洛瀾道宗搶走了我環音穀至寶?”穀主嗓音沙啞,不願意相信。
隱約被他盯著的穆平安道:“是啊,我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不是這樣的,他敢確定不是。
白日見到耆老在招攬弟子,說那黑石是境璧,如果黑石真是,那就意味著境璧一直在環音穀內。
可傳說中能夠讓一大門派舉教入侵的寶物,就是一個測天資的黑石,未免太草率了點。
不得不說,穆平安之所以殷勤,除了想知道救他那位女子的來路,也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至寶,值得這麼多大教爭搶。
“哈哈哈哈,”容貌籠在兜帽中的環音穀穀主頹然狂笑,他雙臂朝上,無比憤慨,又無力回天地高喊,“我環音穀的至寶,已落入滄瀾道宗手中。”
“無論我派弟子如何殊死反抗,最終還是讓滄瀾道宗,搶走了我派中至寶。”
“為了煉製此寶,我等舉門派之力,窮儘一切方法,重熔已有寶器,耗費珍寶無數,終於使之成型。可還尚未開鑿其用法,還沒來得及欣喜……至寶卻為他教所獲,到頭來,何苦為之。”
“真是時也,命也,運也。”
“天要亡我環音穀。”
環音穀穀主失聲慟哭。
他悲痛欲絕的聲音吸引住了左右四周之人,乃至上空觀戰的洛瀾道宗弟子。
穆平安聽得目瞪口呆,這穀主,裝得好像啊!
至寶還沒被盜走呢,來攻擊的洛瀾道宗弟子甚至連至寶的麵都沒見過,他也隻是信口胡謅來忽悠人的。
但沒想到得到了穀主的有力支持。
單塵也有同感。
洛瀾道宗宗主聞言大喜過望:“我了解鐘諳,他待人以誠,絕非信口開河之人。”
“鐘穀主所言非虛!我教得手了?”
高空中,洛瀾道宗宗主旁的太上長老也興高采烈:“哈哈真是功夫不負苦心人!耗費如此巨力,境璧終於還是落入我等手中!”
“不知是哪位門人得到了至寶,趕快呈上來,宗門必有重賞。”
“宗主,剩下的環音穀教眾怎麼辦?”
洛瀾道宗宗主輕飄飄地道:“還能怎麼辦,都殺了。”
聲音傳到下方,鐘諳驀然向上望。
“現在該如何是好?”他帶著一縷希冀地問穆平安和單塵二人。
穆平安和單塵都沉默了。
這麼多修為高過他的人都對此無能為力,更何況他倆?
穆平安反應過來,道:“先扶島主下山。”
“剩下的人,我二人當儘全力,能救多少救多少。”
渾身籠在淺色鬥篷中的鐘諳欲言又止,他們已經在山穀最底下,還能怎麼下山。
但如果這兩人都是從“山下”上來,那麼,情況尚有轉機?
於是鐘諳兩眼一抹黑,被穆平安和單塵一人扶住一條胳膊,來到山門處。鐘諳看向山門外,外麵黑魆魆的,再往外,還能看到流淌的熱岩,漆黑的焦石。
“等等。”這時,鐘諳抬手攔了下。
穆平安和單塵停了下來,有些不明所以。
鐘諳傳音給在場眾人。
“所有弟子聽令,至寶已被他教奪去,不用頑抗了,下山!”
“所有弟子,於山門口集合!”
說完此話,鐘諳閉上了眼睛。
穆平安扶著他老人家的一條胳膊,同單塵一道,一躍而下。
三人順著石階,來到了先前所救的環音穀弟子和煉器師所在處。
“穀主!”封愈太上長老飽含熱淚。
殷無望連忙起身:“穀主!您沒事就好。”
兩人看穆平安和單塵的目光如見鬼神。
“諸位沒事,甚好。”鐘諳亦是百感交集。
而此時此刻,道場之上,所有聽到穀主說“不必頑抗”“下山”的環音穀弟子都陷入茫然中,慌亂不已。
環音穀就在山穀之中,哪裡還有山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