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生活是件簡單的事,顧襄近幾年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畢業後就留在了原來實習的廣告公司,廣告公司的工作強度大是毫無疑問的。她做了兩年設計,這兩年相當於廉價勞動力,一個禮拜有三天都在加班,很多人受不了辭職了。於她而言到沒什麼,她的時間不需分給家人,也沒有戀人,平時也很少有娛樂活動,她甚至是有些感激這樣的忙碌的,身體的疲憊可以麻木神經,兩年她隻想著把舒子然照顧好,把工作完成,很少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一年前上麵調她去了策劃部,閒餘的時間多了,她實在不到道怎麼打發,一直賴在屋子裡似乎也沒什麼樂趣。那天她在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有人頻頻往她這裡瞧,連旁邊的張殊也也發現了,暗地裡朝她猛使眼色,她有些尷尬起來了。那人用完餐便直走了過來,叫她:顧襄。
顧襄認真看他的臉,確定她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男人隻好自我介紹:我叫江棖,在海中的棒球隊呆過一年。顧襄恍然大悟,她在海苑高中那個著名的棒球隊撿了六年球。六年,那棒球隊不知換了幾代,她卻隻有舒子安一個朋友。而江棖,那是個陌生的名字。她笑了笑說:“對不起,我剛沒認出來,你好。”江棖不在意的笑笑說:”你在C市工作?”“對。”然後就沒有話了,氣氛很冷。張殊也從來沒見過這麼木訥的人,隻好接過話說:“聽江先生口音,是C市本地人?”“嗯,我家就在這裡。”“那為什麼當初跑去海苑念書。”江棖苦笑了下:“我當初的確是衝著海中的棒球隊去的,學了一年終於曉得自己沒有天賦,就跑回來乖乖念書了。”“江先生,你和襄襄隔了這麼多年能在C市重遇,也是緣分,要不留下聯係方式吧,襄襄在也沒什麼朋友,或許以後能請江先生一起出來吃個飯什麼的,也不至於總是一個人這麼冷清。”江棖連忙說:“當然當然。”各自留了聯係方式,江棖就告辭了。顧襄一臉不情願的看著張殊也。張殊也是顧襄的大學室友,C市人,性格十分爽快,她一畢業就結婚了,兩口子日子過得十分甜蜜,一直都沒有要孩子,張殊也待顧襄是極好的,她有些心疼這個姑娘。張殊也最後認真的看著顧襄說:“你不一直都想有個家嗎,你都27了,到底想怎樣。”
顧襄初中時暗戀一個男孩子,白白淨淨的,但是三個月可以換五個女朋友,舒子安嘲笑她:“小姑娘,你想做他第幾任?”什麼第幾任,就是暗戀罷了。
後來高中大學一直到現在,顧襄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緒,那個白白淨淨的男生她現在想來也隻記得白白淨淨這個特征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正常。高中三年顧襄是一個人過的,回憶裡隻有那些試卷,再沒彆的了。大學四年她打了四年工,並不是缺錢,舅舅舅母在在金錢上對她一向是大方的,然後出現了個張殊也,讓他覺得暖暖的。接著就是工作了,她拚命賺錢卻很節儉,她擠公車上班,做火車回家,一件襯衫可以穿五年。她把錢存在一張存折裡,她不知道應該存多少才是個頭,更不知道該把它拿給誰。她餘下的時間都消耗在井水街那棟兩層的外部粉刷成藍色的精致的小房子裡,在那裡她做菜,打掃,休息,當然那裡還有一個舒子然。這就是這十幾年來她全部的生活了,她覺得現在很好,但是張殊也說她已經27歲了。
江棖當晚就來了電話說想請她吃飯,甚至都沒找什麼借口,她也爽快答應了。第二天下班前,她打電話叮囑了舒子然記得吃飯,就去赴約了,江棖開的是一輛卡宴,顧襄看看自己做身上穿了好幾年的套裝,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們吃得是本幫菜,顧襄胃口很好,江棖話不多,這頓飯吃得比較安靜。江棖顯示了他良好的修養,他幫女士挪開椅子,對上菜的人道謝,吃飯幾乎沒有聲音。顧襄看了眼正開車的他,心想,自己可以配得上這個人麼。江棖卻忽然轉過頭看她說:“你肯定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顧襄有些不好意思,還在想怎麼開口,隻聽他又說:“海苑的棒球隊真的很厲害,我本來自信滿滿的,卻擊不到舒子安一球。”“你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那呆了三年了,你不敵也是正常的。”“我當時挺嫉妒他的。”顧襄抿抿嘴說:“我也嫉妒他。”江棖搖了搖頭不說話了,顧襄看著前麵說:“就在這裡吧,我家就在前麵了,我還要去買些東西,謝謝你送我回來。”江棖看著她說:“我也謝謝你,今天我很愉快,我希望很快可以再約你出來。”顧襄沒想他這麼直接,有些尷尬,輕輕說了句再見。江棖看她走進了對麵的快餐店,然後拎了兩個快餐盒出來,看他的車還在,又衝他揮了揮手,然後拐了個彎看不見了。
顧襄是怕舒子然還沒吃飯,於是打包了份快餐,事實證明她是明智的,舒子然吃著她帶來的飯菜,含糊不清的說:“今天去哪了?”顧襄平靜的說:“遇見了個同學,一起吃飯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