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上路,玖年。
——我一直在走。
——可你還在原地。
——那麼,下一刻,在你之前,我就會出發。
菊湖邊陰暗的監獄廣場,在那裡,玖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濃鬱不散的邪惡氣息在這片廣場上回蕩,竟讓玖年神清氣爽。
臧藍色製服的胖男人腆著臉,“快走。”
女人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微微出汗,他問道:“你很緊張?”
“不,我隻是很討厭這裡,哦,看那些人,一臉野蠻粗魯的樣子,就像要撲上來咬死你一樣。”他順著女人的眼望到鐵網那端,在草坪石桌上打牌的老男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那目光深不可測卻又很直白,一時間玖年也想不出形容詞來,似乎在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眼神。
環顧一圈,才發現這樣的眼神並不獨特,這裡的人都有這樣的眼,讓人觸目驚心。
靜候室的三分鐘,女人在周圍站著一臉沉默的警察下有些拘謹。鐵門彆推開,他的父親,靜而緩慢的走了出來,刺眼的是那粗壯充滿力量的手臂上套著手銬。
“由美。”他側頭,有些疑惑女人的到來。
“聽我說,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裡,不過你的兒子,最近出了些問題。”
“他?”望了望不遠處倚著牆的少年,“怎麼了?你上次來不是說他考的很好麼?有可能被學校保送出國。”
女人嗤笑了一下,有些沮喪:“你兒子似乎要在成人之際弄出些精彩的大事情來。”
“由美,你應該說清楚點,時間不多。”
“他和同學販賣大麻。”
他有些驚訝,手銬上銀白的光一閃,抖了抖,“怎麼會。”
女人似無奈又似哀怨的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玖年他,變得太快了,我無法看清,你跟他談談吧。”
父子倆靜靜對望,一樣高挺的鼻梁,一樣深邃的眉目,還有那英俊不羈的神色。
“我想你該說些什麼。”
“你毀了你自己!玖年,也許你覺得說大不小,說小不大,可你這一輩子……都會有人知道你……”
“我明白。”玖年翹了起嘴角。但他那輕鬆的樣子激怒了男人。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才十四歲,你該去出國,該去在你擅長的方麵一展宏圖,可你呢?你這個白癡。”他緊皺著濃黑的眉,又舒展開,“抱歉,兒子,我隻是在為你擔心。”
玖年隻是又重複了一句:“我明白。”
“你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
玖年笑道:“那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麼?”
他抽了抽嘴唇,抑製住內心的愴然,“玖年,跟我好好說話吧,我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在那之後,他將會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的靈魂將會被扼殺在那恐怖的電椅中,他的思想將會被永遠禁錮在這個黑暗的監獄裡。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你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了。”這個自私的男人,怎麼可以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