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的,從江酌洲落水,他開始懷疑他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看來你是沒什麼想說的了。”江酌洲沒什麼表情地淡淡說道,“你對江盛集團造成的損失不用我說你心裡有數,如果想少進去幾年,現在可以開始為自己聯係一個好的律師了。”
趙盧:“……”
趙盧欠了一屁股債又有戒不了的賭癮,當知道自己可以有一個快速賺取一百萬的時候,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那時候他沒想過敗露會怎麼樣,現在才後知後覺他拿到的錢越多,被抓的時候罪行就越嚴重。東區的承建項目高達幾百億,被老對頭興越拿到後造成的影響從現在的輿論和股價下跌就能窺見一二。
現在這一切都將成為給他量刑的依據。
找律師?
他找再好的律師能好過江盛集團的律師嗎?
趙盧並不是個蠢人 ,不然也不會跟在江酌洲身邊兩年,但自從他染上賭癮後很多事情就不受控了。
手中的文件被攥成一團,他緊緊咬住牙根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朝江酌洲道:“江先生,隻要……隻要你放過我,我可以坦白一件事,半個月前那次落水不是意外而是江呃……”
趙盧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他倏地跪倒下去,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像要從上麵扯掉什麼東西,可那上麵分明什麼都沒有。
“嗬嗬……”趙盧大口大口艱難喘息說不出話,伏在地上求生求死的時候他感覺一隻手按在自己肩頭,然後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哥,趙盧怎麼回事?要不要先叫救護車,有什麼事之後再談?”
江酌洲和江應遠對上視線,他嘴角微勾,臉上似笑非笑,從江應遠開口那一刻就像是已經驗證了什麼。
兩人視線在半空對峙,眼看就要不行的趙盧卻慢慢恢複過來,他咳了半晌,眼神驚恐地抬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江應遠。
是江應遠。
那雙掐在他脖子上猶如死人一般冰冷的手是江應遠的手段。
趙盧不知道江應遠怎麼做的到,但從他讓他把江酌洲推到湖邊,再把一張類似符紙的東西放在他身上就能製造差點要了江酌洲命的“意外”,足以證明江應遠異於常人的手段。
江應遠曾告訴他讓他放心去做,絕對不會被人找到證據,沒想到這麼快不會被找到證據的謀殺就輪到了自己。
“趙助理好些了?那就接著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吧。”江酌洲輕描淡寫地說道,像是絲毫沒有在意趙盧是一個剛脫離死境的人。
“趙助理還有重要的話對哥說嗎?也行,說完後我再親自送趙助理去醫院。”江應遠說道。
“不,不用……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院,我之前想對江先生說的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離開才讓江先生落了水,如果不是我,不會有那場意外,泄露商業機密給興越的人也是我做的,我不知好歹,貪心不足,我認罪,我都認罪。”
趙盧把這一長串話說完就像是用儘了所有力氣,頹然灰敗歪坐在地上。
江酌洲微微側頭。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滿意,不過還是揮揮手,讓人把趙盧帶走了。
“哥,項目我沒拿下來,江盛輸了。”
江酌洲毫不以為意,“嗯,下次努力。”
“江盛這次損失不少,網上負麵消息還在還在成茬冒出來,後麵可不止興越的手筆。”
“那你該去處理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江酌洲很平靜地問道。
江應遠臉上的陰鬱一閃而過,頓了頓後道:“我隻是想問問哥,泄密的事真隻是趙盧做的?他一個人怎麼做到的?”
江酌洲說:“證據在旁邊可以自己看,警察也會進行調查,感興趣可以跟進,不管他怎麼做到的,事實就是他做到了不是嗎?”
江應遠看著江酌洲一副完全掌控局麵的輕描淡寫模樣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忍了忍,再次盯住江著酌洲,“對於江盛的損失,你好像一點不在意?”
江酌洲:“商場如戰場,勝敗是兵家常事。”
……
江應遠從江家彆墅出來後立刻黑了臉,他開車經過金雙湖時放慢了車速,眼神陰鬱難明。
江酌洲到底是命硬,一個殘廢掉進水裡還能被人救上來。
但那又怎麼樣,就算不死,江酌洲遲早也會成為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那時候江盛集團還是會落在他手上。
江應遠暢快地想著,踩下油門快速飆了出去。
不久後,手機鈴聲響起,江應遠隨意接通。
“喂?”
“江酌洲沒死,你該進行第二次動手了,師傅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江應遠頓了頓,問:“什麼時候?”
“明晚是個吉日。”
“還是金雙湖?”
“當然,那是師傅特意為他選的葬身之地。”
江應遠明了,掛電話之前又問了一句:“江酌洲一定要死?”
那邊的人笑了,像是在笑江應遠問什麼廢話,“不忍心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江盛集團嗎?隻有江酌洲死了才不會阻礙你。”
江應遠的沉默中,那人繼續說道:“東區的承建項目江盛輸給了興越,你覺得背後是誰的手筆?”
江應遠說:“趙盧泄露了關鍵信息。”
“哼,那隻是因,促成這個‘因’的是誰,你心裡真的沒有懷疑?”
江應遠沒有回答,那人卻像看破了他,“是江酌洲,江酌洲既報複了趙盧又毀了你上升的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損失,你對你這哥哥的狠還不夠了解嗎?如果他知道是你在背後對付他,你信不信,就是將江盛毀掉他也不會留給你。”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讓他再有活命的機會,還是說,你在江家搖尾乞憐慣了,想繼續留在江酌洲身邊當隻跟前跟後的狗?”
“夠了!”江應遠滿臉陰沉,“不需要你來提醒,該怎麼做我清楚。”
掛斷電話,江應遠的臉色許久沒有恢複。江酌洲懷疑他了嗎?懷疑了。從趙盧和他的反應就已經值得懷疑了,哪怕沒有更直接的證據。
那就去死吧,江酌洲。
其實他更想看江酌洲瘋瘋癲癲過一輩子,讓他看著他拿走他的一切,但既然有人非要他死,那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