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有生以來最好的一頓飯。為什麼是看?那還不是因為我看得著吃不著,隻有乾瞪眼的份。雖說與那些王子公主比起來,來人不算多,可從爹娘寵我的程度上來看,還是不能丟了門麵的。算是一桌滿漢全席啊,現下的時令蔬菜什麼沒有?
不過這乾瞪眼的過程還是很容易熬過去的,因為我發現眼睛看不全的我,在剛才觀察閃亮亮的一群人的時候還是把一隻小孩給漏了。就在剛才身穿棕色絲綢袖衣,眼底一片清明頗有氣概的男子身旁還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孩。這男孩坐在那裡就仿佛是一幅山水畫,似乎就這麼與世界自成一氣,難以進入,但若進入了,那又該是怎樣的世外桃源。
白衣男孩吃飯相當斯文,看得我這個一直在呼嚕呼嚕喝米粥的小兒無地自容。看起來應該比我大十歲左右,算是在這最大的孩子了,想不到那麼一個咋咋忽忽的大叔,會這麼早就生娃兒,古代還真是充滿變數啊。不禁心裡幻想,要是我長大以後能和這麼一個斯文秀氣的男子談一場從沒有過的戀愛,那該多好。
想著想著就甩了甩頭,提醒自己,又不現實了吧?重活一次,遇上了這麼好的爹娘,最重要的是怎麼在這個世上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在現代那個平等且一夫一妻製的社會裡都沒有什麼堅貞,何況是在這一夫多妻的奴隸社會裡?
甩頭的時候忘了我手上還有凶器——調羹了。結果調羹沒甩出去,倒是調羹裡舀的米粥飛了出去,“PIA……”聽見怪異的一聲,發現時已經晚了,那個我含了一半的米粥就這麼飛到我最欣賞的如山水畫般的白衣男孩臉上去了(貌似還有往下流淌的跡象)。
果然我看中的男孩就是不一般,是彆人早就敢怒不敢言了,可你看人家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斯斯文文的掏出手帕(話說那個年代男子喜歡用手帕?),斯斯文文的把臉上的汙漬給擦乾淨。完事兒之後,相當鎮定的抬起了他高貴的頭顱,就那麼淡淡的盯著我,看得我那個羞愧啊,就差以死謝罪了。趕緊把臉埋我碗裡,鴕鳥能鑽洞將臉埋地底下,我這小臉就隻能放碗裡了。
“哈哈……”廳裡再次發出爆笑。
終於到了最最重要的抓周儀式的時刻,我居然會覺得緊張。不知爹娘會拿些什麼物什給我抓周呢?我可要好好的抓個東西,彆被眼前的這些個人精給看扁了。
爹爹將我抱到一張很長的鋪了紅布的桌前,“小櫻,乖,你喜歡哪樣就選哪樣,可彆管眼前這些個人的亂指揮。”
得到爹爹的支持,不禁看了看那些人精(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才了),心想,那不管我選什麼,你們都不會驚訝嘍?
桌上放著許多事物,文房四寶,女紅,琴棋書畫,等等。讓我意外的是,居然還有一把小劍(難道希望我將來成為一名武將?一想到滿身肌肉的女教練,我打了個哆嗦)。
抓周,嘿嘿,這個還難不倒我。今天就讓你們驚兩驚吧,喜麼,我爹娘肯定有,至於其他人有沒有可就不知道啦。
在桌上爬了爬,算算時間差不多了,等太久就失去驚的意味了。我儘力將身子撐得最高,然後向上伸出小手對著天空虛抓了一把,之後又爬到爹爹麵前,對爹爹打開了手掌。
我這麼做是在表示以後自己會走什麼方向其實是人力占六成,天意占四成。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就如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當自己以為已經抓住一切的時候,其實並不見得你就已經擁有了。最主要的是,我可不想這麼早就得去學什麼定向的東西,這麼一來也說明了我是不定的,可以以後在學習的過程中知道自己到底最想學什麼,最想得到什麼,最想成為什麼。
我的這一舉動顯然大人們懂了,隻不過是半懂還是全懂,就不得而知了。而那些小娃兒,算了,他們不必明白。
果然,爹娘都很驚喜,不敢置信的抱著我親了又親。
“小龍真是天性聰穎,長大之後豈不是要成女諸葛了?可不知有哪個夫家能管得住噢。”藍衣男子刮了刮我的小鼻。
我皺了皺鼻,這就叫你們給嚇著了?那下麵這個豈不是無異於炸彈?
趁著興頭,想讓爹娘更開心,更為我感到幸福。於是不再忍著,張了嘴,叫了聲“爹……”
爹不可置信的用那雙本來就大現在瞪得更大的眼睛看著我,周遭人也驚異的看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將我吞了似的。不滿的再叫了一次“爹爹……”
爹終於回過神,緊緊將我抱在了懷裡。能感覺出爹爹在顫抖,可笑的是當時的我卻自以為的當作爹爹是激動得顫抖,娘親是激動得含淚,以為那群爹爹的摯友是震驚的興奮。一切的一切都導致了我以後走的那條路,注定是充滿荊棘。以至於很多年後,我還是無法忘懷今天的一生一次的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