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眼裡流露出三分尷尬三分疑惑四分不知所措。
塞西爾會不會覺得他是個土包子?
不過安珩的情緒隻有一瞬,很多情緒都還沒來得及釋放出來,便被現實衝散。
他忽然被塞西爾抱在懷裡,美雌一手扶著他的腦後,一手摟著他的腰,他們之間毫無空隙。
“雄子小心。”
安珩聽到塞西爾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因為他們貼的很緊。
什麼情況?這裡有危險嗎?
安珩推了推塞西爾,因為貼在對方懷裡看不到對方表情。他想推開一些距離,然後抬頭看看這隻雌在想什麼。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洗手間的三麵牆上的各個出水口忽然噴出溫熱的水流,安珩的背被溫熱的水流澆了個徹底,他僵在原地,手裡的那團泡沫被水流衝到了地上,發出“bia”的一聲。
不一會兒,他的頭發也濕了,胸前的衣服也濕了,不是因為塞西爾沒抱緊沒給他擋好,而是因為頭上的花灑眼子太密了,水變得無孔不入。
安珩愣了。
溫熱的水流將布料染濕,安珩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貼在自己的皮膚上,而同樣的,身前的塞西爾也是。
隔著衣服,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塞西爾的體溫,他甚至有一種,他們正在坦誠相貼的錯覺。
怎麼會這樣。
在水流的衝洗下,塞西爾翅翼上斑駁的血跡漸漸被洗淨,他的羽片又恢複了原本的潔白。
塞西爾半闔著雙眼,細細地感受懷裡嬌小的小雄蟲,感受著來自小雄蟲的微弱的精神力。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塞西爾發現,小雄蟲的精神力雖然微弱,卻能很快地緩解他精神識海的不適,讓他可以儘快恢複過來。
他輕輕嗅了嗅小雄蟲身上好聞的氣味,忽然有些不想鬆手。小雄蟲乖乖靠在自己的懷裡,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真想這樣一直下去。
但沒過多久,塞西爾便知道自己應該鬆手了,當淋浴結束後,塞西爾放開了安珩。
四麵的牆壁上那些看似像通風口的洞口忽然吹出了溫暖的熱風,甚至有些金屬管道還非常智能地調整角度與高度,對塞西爾和安珩一陣吹。
安珩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發愣,他眼神怔愣地看著眼前的塞西爾由原本的“落湯雞”變得乾燥起來,心裡複雜的同時又感歎蟲族的科技之發達。
他以為的按鈕水龍頭原來是一套全自動洗澡設備,就跟洗衣服一樣,洗完蟲還能烘乾。
“雄子,謝謝您帶我來洗翅翼上的血汙。”塞西爾的語氣帶著感激。
神情是一貫的坦然。
安珩還了神,但眼裡的複雜之色卻越發濃烈。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同樣乾燥的衣服,低聲說了句:“不客氣。”
自動是挺自動,就是鞋還有點兒濕,回家了還得洗。
他看著塞西爾一臉無辜,不由地陷入沉思。
安珩:099,你說塞西爾剛剛在想什麼?
099咳了一聲,道:宿主大人,據評論區讀者的透露,塞西爾剛剛在感動您的無私與偉大。
099:他認為您寧可淋濕自己,也要讓他洗上全套的澡,簡直是雄蟲典範。
安珩質疑:真的嗎?他真的沒有發現我是什麼也不懂所以點錯了嗎?
所以,這就是塞西爾不阻止他點洗澡鍵的理由?安珩這樣想。
099一本正經:是的宿主大人。
剛剛看著塞西爾的神情,安珩有一瞬間腦海裡閃過一個想法——塞西爾故意不提醒他,目的是想占他便宜。
可099的話貌似更有說服力一點。
安珩抹了把臉,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麵子沒丟,還是應該羞愧於塞西爾對他的感激,還是應該暗暗質疑塞西爾的為蟲。
“走吧塞西爾,我們回你辦公室吧。”安珩歎了口氣,道。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安珩在塞西爾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會兒,一直睡到夕陽西下,天色暗淡下來為止。
他與塞西爾吃過晚飯,便做著塞西爾的車,讓塞西爾送他回了家。
在樓門口,塞西爾提出想要送他上樓,被安珩拒絕了。
安珩招了招手:“謝謝你塞西爾,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塞西爾在心裡默默失落了一瞬,卻遵循了小雄蟲的意願:“好的,雄子您也快進屋,外麵晚上涼。”
安珩點了點頭,他忽然想到了點什麼,道:“回家記得把鞋晾一晾。”
不然明天去上班就得穿潮濕的鞋了。
塞西爾微微怔然,隨即低頭輕笑道:“遵命。”
我體貼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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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告彆了塞西爾,坐電梯上了樓。
此刻上傍晚八點左右,這棟樓裡的住戶該回家的已經回了家,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當電梯再次打開時,安珩就著不斷閃爍的劣質白熾燈,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血色的鞋印。
安珩皺起了眉,倒沒有害怕,而是淡定地走出電梯,往自己的門戶走去。
穿過狹窄的走廊,他看到他的對門,那長相秀美的亞雌渾身是血的坐在門邊,靠在門上大口的喘氣。
鮮血將他的上衣幾乎完全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