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黑暗神買回來(1 / 2)

坦桑尼的城郊,人跡鮮少的道路延綿而上,通向一扇漆黑生鏽的鏤空雕花大門。

屋頂的藍色琉璃瓦失去光澤,石灰牆爬滿枯藤,光禿禿的枯樹,乾涸的噴泉水池,布滿灰塵的涼亭,枯花和雜草交錯,古老的法式宅邸散發著森森陰冷的氣息。

穿著藍色禮裙的少女出現在園路儘頭,波浪般的金發隨著她仰頭輕輕搖晃,祖母綠眼眸眨巴兩下,仿佛一汪碧泉,靈動而俏麗。

“這裡就是我的家?”

看清眼前的建築,艾拉怔了一瞬,這個地方看起來不是溫馨的家,而是一個危險的反派大本營。

再怎麼懷疑,係統給她植入的記憶也告訴她,這裡確確實實是她的住所。

“你家仆稀少,沒有人打理庭院很正常。”係統說,“給你安排的身份就是獨自在外的貴族小姐,但你隻不過是掛著一個頭銜而已,家族本部的人早就和你斷開了聯係。”

不受家族待見的貴族小姐,阿爾弗雷德家族唯一不會魔法的後裔——這是係統為艾拉捏造出來的身份。

她來自五千年之後的後世。

在他們的時代,科技和魔法高度繁榮。人們離不開神明賜予的魔法,卻又生活在對神明的畏懼之下。

世間唯一的神明是黑暗神,祂性情冷漠殘忍,曾有信徒在禱告時隻不小心說錯了一個字,就被祂當場變成了石頭。

被高度壓抑的環境籠罩,人類對神權的抵製達到了頂峰。但僅有的幾次反抗,全都以失敗告終,還讓世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過去的抗爭全部無效,人類打算從源頭入手。

“神明現在是人類,在他回歸神位的時候有選擇的機會。”係統繼續道,“如果到了歸位的那一天,他認為世間值得他的庇佑,那麼他就會成為普照眾生的光明神,反之,則是黑暗神。”

“我記得我不是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人。”

艾拉來之前並不是毫無準備,大概了解過之前的情況,“有可能在這個地方遇見前輩,獲得幫助嗎?”

係統默了一下:“他們全都死了。”

艾拉驚訝,全都死了?

那些可都是業界頂尖人士,大魔法師、神史學家、心理學家、知名影帝……無論哪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人試圖殺死他,有人試圖攻略他,有人試圖引導他,有人試圖以高位身份牽製他,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他們在這裡死去,隻有綁定的係統回到後世時空,帶回來他們的記錄影像。”

這些都屬於機密,在簽訂合同的時候,他們隻提醒過艾拉任務危險係數很高,要做好回不去的心理準備。

她還以為是前輩們留在了這裡,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全都喪命在了這個時代。

“可惜,最好的身份都已經被前輩們使用過了。”係統遺憾地說,顯然對自己努力的結果很不滿意,“我隻能為你爭取到這個,這是最後一個貴族的名額。”

“我覺得很不錯。”艾拉心態良好,一點也不介意這個身份,“和彆人接觸不多,貴族身份也可以派的上用場,還挺方便我行動的。”

艾拉沿著旋轉樓梯爬上二樓。

這座宅邸果然很冷清,一直到她回到自己走廊儘頭的臥房,都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傭人。

“來說說吧。”

艾拉在桃木軟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身前的茶幾上擺著幾碟精致的點心。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口味。

在她降落在這個時代的那一刻,係統不單單給她植入了編撰的記憶,也將有關她的事情賦予了所有和她相關的人。

她以合理的身份融入這個時代,但為了不過多改變曆史,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等再離去的時候,係統也會消除或者篡改她在這個時代存在的痕跡。

她拿起一塊巧克力曲奇,還熱乎乎的,這上麵附著一層保鮮魔法,無論放置多久,都是新鮮出爐的狀態。

“我們應該去哪裡找黑暗神?”

一個虛擬的電子光屏展現在艾拉麵前。

係統花了一秒時間閱覽上麵記載的史料,言簡意賅地彙報道:

“他現在是個奴隸,剛從前任主人的府邸逃出不久,又被奴隸販子重傷,目前已經被抓起來,等著新一任買家。”

“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我們接近他的最佳時機。”

“他現在還真是狼狽啊……”

艾拉慢慢閱讀眼前的信息,有些唏噓。

未來的黑暗神,站在眾生的巔峰,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他的命令。

而現在的他,從一開始來到人間成為無名無籍的流浪漢,後來進入公爵府變成奴隸,再到現在被人打傷,似乎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

完全沒有後世那種獨斷專行的模樣。

“需要的相關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係統充滿乾勁,虛擬電子屏的信息一換,變成一張地圖,上麵標注出一處地點。

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艾拉手裡,是一枚銀色的蛇形徽章。

“這個是根據這個時代的古文物仿造出來的交易憑證,應該是一個子爵的。以我們的技術,賣家應該不會發現造假。”

係統胸有成竹地說,

“就在今晚,我們可以去把黑暗神買回來。”

——

夜色深重,街巷格外幽深寂靜,老鼠的黑影在路邊一閃而過,角落無光的陰影處,野貓的眼瞳炯炯發亮。

深巷子的一處,磚瓦房牆壁泛黃,木門被人用白石灰畫上了一個三角符號,中間有一條白線穿過。

這裡□□交易的獨有暗號,黑暗神就在這扇門後麵。

按照曆史的原有軌跡,前來購買亞萊尼斯的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貴族。

但現在他不會過來了,早在一個小時前,艾拉就已經把他偷偷迷暈,藏在空酒桶裡。

艾拉在門口站定,正準備推開門,卻突然想起什麼,收回快要扣上門的手。

“怎麼了?”係統問。

“差一點就把這個忘了。”

她從懷裡掏出一枚紙鶴和一支孔雀尾羽做成的羽毛筆,在紙鶴上麵補上最後一筆魔咒。紙鶴立刻活了起來,撲棱著翅膀飛向遠處。

“好啦,這下就沒有問題了。”

艾拉打開自己的布包,確認需要的東西一樣不落的都在包裡,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穿著,白色鬥篷把她遮得嚴嚴實實。

保證自己連頭發絲都藏在兜帽下麵以後,才輕輕敲了敲那扇畫著奇怪符號的木門。

木門自動應聲而開。

門背後,一個黑袍人背靠著牆,似乎早就等在那裡,正一下一下用白布擦拭著刀刃。

刀刃被他擦得潔淨噌亮,白布上的暗紅格外顯眼。

方正的大叔臉,左眼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留著比豪豬毛還硬朗的胡茬。

沒錯了。

艾拉萬分肯定,這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販子。

多虧亞萊尼斯的記仇,他在後世把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變成了一尊大理石雕像,擺放在博物館的廣場上,經受各種風吹雨打和鳥類的糞便。

還好她在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至少把這個時期和他有關係的人全都記了下來。

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人販子朝艾拉快步走來,幾步就到了她的麵前,然後一揚手。

剛剛被他擦乾淨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艾拉立刻僵硬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自己要見的是什麼樣的一類人,但就算她心裡準備,在被刀指著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害怕。

“你很麵生。”

黑袍人的聲音低沉嘶啞,夜風微動,他身上的血腥味絲絲縷縷飄進艾拉的鼻尖。

“走錯路了?”

感覺到那一道寒光漸漸逼近,她微微抬起下巴。

他的刀刃還沒有接觸到她的皮膚,但是她已經能感受到從刀尖滲過來的寒意。

這可不是什麼友善熱心腸的關心問候,脖子間鋒利的刀刃仿佛就是在告訴她,如果她的頭稍微往下點那麼一下,它就會立刻割破她的喉嚨。

艾拉把手藏在鬥篷下麵,抿了抿嘴唇,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鎮定。

“我來拿貨。”她麵不改色地說出準備好的台詞,“子爵有事,我代替他來。”

黑袍人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艾拉。

雖然她把自己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實,依然能從她清甜的聲音中聽出是一個年輕的少女,無意露在鬥篷外麵的指尖看上去經過細致的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