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她困惑地回頭。
一隻遍布傷痕和淤青的手臂伸向她身後,和黑袍人僵持。
鋒利的刀刃被亞萊尼斯穩穩抓在手中,深入骨肉,血液順著他的胳膊流淌下來,滴落在她的鬥篷上,洇出一片鮮紅。
亞萊尼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艾拉。
這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貴族。
是的,奇怪。
撇開她那一眼就能被識破的“平民”偽裝不說,竟然還妄想拿她自己擋刀。
黑袍人這一擊硬抗的話,連骨頭都能直接斬斷。
而她居然會想要為一個才剛見麵的人,用她自己的後背去擋刀。
不,他甚至連人都算不上,他隻是一個奴隸。
她居然還想用自己的命去保奴隸的命?
——真是太奇怪了。
艾拉不知道亞萊尼斯在想些什麼,她飛速掃視一圈周圍,卻沒有在印象中的位置看到自己的毒藥。
抬頭一看,那瓶毒藥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黑袍人偷走,現在正捏在他的手裡。
最佳時機已經錯失,黑袍人也不急,他收回刀,無所謂地甩甩血跡,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兩個人。
反正他們一個已經半隻腳入土,一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錢都已經給你了,居然還想著殺人?”
艾拉氣憤地說,她感覺自己完全高估了這個人素質。
“哦?怎麼可以說是我殺的呢?”
獵人笑著說,看艾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行走的錢袋。
一般被派來替代交易的仆從,為了避免交易失敗,主子給的錢一定不會少,她身上帶的錢比給他的還要多。
“子爵隻會知道,我根本沒有見到人,是你自己拿錢跑了。”
隻要她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喪命,她包裡的那些東西全都是他的。
“走在這一行上,誰能保證自己不會出一點意外呢?”
黑袍人低低一笑,隨意地拋著手裡的瓶子,仿佛這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而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輕蔑地提起嘴角:“魔杖也沒有,武器也沒有,幾個藥瓶子能乾什麼?你……呃!”
艾拉根本沒聽黑袍人說了什麼,她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趁著他在那裡得意忘形,直接朝他的肚子狠狠撞過去。
黑袍人沒有想到艾拉會突然來這一出,被她撞得一個趔趄,腳步不穩往後退幾步,差一點被她這股蠻勁撞倒。
他手一鬆,毒藥從他手裡滑落,呯地一聲摔到地上。玻璃瓶四分五裂,一大灘黑色的液體流在地上,侵蝕著木質地板,發出滋滋的聲響。
不出幾秒,那塊地板連著底下的泥土一起被腐蝕乾淨,隻留下一個不規則的深坑。
黑袍人罵了兩句,這毒藥的毒性竟然真的這麼猛。
但是那又怎麼樣?它已經被消耗掉了。
“你的籌碼已經沒了。”
他揚起手中的刀,不打算再耽擱時間,他現在就要解決掉她。
艾拉的反應比他還快一步,她從包裡掏出一個新的藥劑噴霧,沒等黑袍人反應,直接噴了他一臉。
黑袍人躲閃不及,被她噴了個正著,混著苦澀藥草味的冰涼液體接觸到皮膚,他很快感到頭暈目眩。
“不好意思。”
艾拉朝他笑了一下,將布袋的口拉到最大,裡麵放的滿滿當當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小藥瓶,每一個都裝了不同顏色的藥劑和藥粉。
“你該不會以為我隻有一瓶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