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感覺有什麼東西騷動過我的鼻尖,微弱的意識也隨著那個毛茸茸的東西一起搖擺,突然回過神來,腦海中隻清晰的出現三個字。我沒死。
沒有高興的馬上睜開眼,隻是下意識的保持原有的姿勢,依舊緊閉著雙眼,腦海中不斷整理零碎的記憶,剛剛我不是把車子衝下懸崖了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心裡也被四周詭異的安靜攪的有些慌亂,可還沒來得及恐懼,就被最直接的疼痛給緩過神來。
我怒的睜開雙眼,奈何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四肢竟被東西牢牢固定起來,我想要揚起的手,卻硬生生的被困在原處。
然而此時我看到的是什麼?
一雙眼睛裡,倒映著全身被白色繃帶像蛹一樣綁著的我,而且那繃帶綁的七零八落,完全沒有紋路可言,隻是硬生生的把我捆了一道又一道。以至於連繃帶綁在身上的厚度都不一樣,頗有溝壑紋身的錯覺。
“我就知道隻有這樣晴兒你才會醒呢!”那雙眼睛的主人微微起了身,不再整個半身伏在我的眼前,他本來就坐在床榻上,此時便隨即靠在床幃邊。
我不悅的皺了皺眉,然而在看到他的臉之後,所有的怒氣,甚至連之的慌亂都一掃而光。眼前的男子是一種說不出的好看,我本來不喜歡欣賞男子的容貌,隻覺得那些五官過於剛硬,否則又給人陰陽失調的怪異感覺,所以一直覺得男子的身上隻能體現極端,缺少讓人舒適的柔和。
可眼前那是一張什麼臉啊,雌雄莫辯,卻讓人看的第一眼就覺得莫名的溫暖,臉型也是說不出的流暢,窗外的陽光掃過他的側臉,隻讓人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
怕是再冷漠的人,都會被這淺淺的笑容給融化了去。
“晴兒還是這呆呆傻傻的模樣,哎呀呀,不是說摔摔腦子就會好麼,難道晴兒的榆木腦袋竟是這般的無藥可救了?”男子的手肘壓在床邊,隻用手掌托著他的下巴。嘴角毫無顧忌的上揚著,語氣也是說不出的戲謔。
我張了張口,努力一番,最後卻還是連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出。
“晴兒那麼急著說話作甚,瞧你臉蛋都憋紅了,難不成有滿肚子相思要對我說?”他漂亮的眼睛是衝著我故意的一眨一眨。“可是怎麼辦呢,晴兒的嗓子估計這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這樣吧,你在心裡麵好好整理整理,什麼時候嗓子恢複了再對我說?”
說完就轉身離去了,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呀,差點忘記了,‘重生’是抹記憶的東西,晴兒現在肯定很迷茫吧,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是什麼身份?那些東西都不重要,改天慢慢告訴你,眼下你隻要明白一件事。”
說完便停下來,把之前一直握在手邊的狗尾巴草劃過鼻子,輕嗅了一下,露出專屬於狐狸的笑容,“我叫衛容一,而你,是我未過門的妻,餘水晴。”
屋內殘留他離去時的笑聲,明明是風鈴一樣清脆,此時卻是被凍住似的,停留在門口,我的耳朵裡什麼都聽不到,足足半分鐘,腦海中一片空白。
突然耳朵裡冒出尖銳的刺鳴,不是屬於人類的聲音,像是用什麼利器刮黑板發出的那刺心尖叫。怪異的音調隻是不斷重複三個音節:餘水晴。餘水晴。餘水晴。
喊叫一聲蓋過一聲,最後眼前浮現他的臉,沒有任何聲音,隻是那狐狸的笑容,在陽光下閃動著蠱惑人心的魅。
唇,上下一張一合,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