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禦花園內熙熙嚷嚷的坐滿了朝臣,我側過臉朝右邊望去,隻見那十米之外的高欄金椅上獨獨著一人,那麼寬敞的位置裡,卻隻空有他一人而已,甚至連個搖扇的宮人都沒有,從來知道帝皇是孤獨的,雖然表麵上簇擁的人很多,周遭也是熱熱鬨鬨的圍繞著聒噪的嬪妃或者拿來擺設的宮人,但起碼也裝的一派繁榮,可是他卻隻抿著嘴唇,淩厲的掃過身下眾人。眼裡是波濤的暴虐。
他那麼□□的展示他的孤獨,毫不掩飾的睥睨天下之人。
而像感受到我在打量他,眼神微微收起迫人的淩厲,隻是平淡的與我對視一眼,便收了回去,我趕緊撇回了目光,而看著桌前滿放的佳肴,心裡隻舒了口氣。
“公主,烈王爺剛剛率宮外人馬已揚塵返國。”
身後響起了的是雅茹的聲音,然而還記得踏入宮門前烈哥哥隻說了一句:“一入深宮,萬事皆忍,有什麼事定要與你小廝商量,切勿自己多做主張,尤其任性不得。”
當抬頭看到哥哥那陰鬱的表情,我知道,他怕是見不得我冊封的儀式了,隻能握住哥哥的手,用最真摯的聲音告訴他:“小魚兒知道了,小魚兒長大了。哥哥切勿擔心。”
如今隻怕是眾人都被烈哥哥甩在身後,唯他一人揮鞭揚長而去了罷。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問身後的女子道:“你何時來的?”
“適才與朝臣一並進宮入園,而剛剛在宮外之時,釋公子與其他人都被安置到宮內另一處,等待宮宴結束之時,才能與公主相見。”
我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不一會兒,待所有人都就坐好之後,首先教我入座的那名太監便站在階梯之下,離高坐之人最近的位置對眾人宣道:“迎月狐公主的宮宴正式開始,首先請賞歌舞。”
然而那位公公的話音剛落,整個院內便噤若寒蟬,安靜的仿佛沒有一個活人,我驚訝的朝四周望去,卻見在座各位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天下怎會有如此荒誕的宴會?
然而不等我有更多的疑慮,那些個跳舞的女子便一個個娉婷入內,隻見她們手執桃扇,身披薄紗,窈窕的細腰更是不盈一握,而如此靚麗的風景赫然出現眼簾。
伴隨著宮中樂師的奏樂,她們便在眼前飛舞了起來,舞姿雖不似現代那麼富有激情,卻彆有一番婉轉的氣韻。
我悄悄的打量四周,看見隱在一葉白簾之後掛著大小各異的編鐘,一婀娜女子手執木槌在簾中踱步,隨著她輕垂一聲,便發出極悠長的聲音,一聲聲悱惻纏綿,配上眼前這群女子的舞蹈,難怪古人說“三月不知肉味”。現在是連我這個貨真價實的女子都不得不讚歎連連。
可在親眼見了如此美景之後,又瞟了眼在座之臣,卻一個個依然麵不改色,仿佛眼前的不是絕色美女,而隻是一群麵容枯槁的殘敗婦人一般。
一舞畢,那些坐著的人像是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般,一個個拍起了手,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幾分真誠,倒是我,拍的手都有些疼。可是隻寥寥幾聲,掌聲便又停下了,頗給人敷衍的錯覺。而整個園中在撤除了編鐘的樂音後,又陷入了死灰般的沉寂,甚至連呼吸在此刻都變得突兀了起來。於是我也低下了頭,不敢再做些什麼。
可正當她們低著頭準備退下之時,園中卻突然出現了清脆的鈴鐺聲,在這樣沉寂的園內,更是叫醒人的耳朵。我抬起眼,隻見一名二八少女,赤著雙足,一隻腳上帶著閃亮的鈴鐺,宛若天仙般的身姿一步步搖搖走向舞台中央。
清風吹起她臉上的麵紗,卻讓人依舊看不清楚她的麵容,隻有一雙彎彎的眼,卻獨此一眼便可讓人為她死心塌地。那麵紗之下該有怎樣絕世的容顏才能配的上這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