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是我不對。我不該哭泣。”狠狠吸了吸鼻子,用力摸了摸有些紅潤的唇,擦乾了眼淚,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忘了吧,是我錯了…………”
他聽到她近乎絕望的聲音,支離破碎。
撫起衣袖,打翻了酒盞,那香甜,隻一瞬,就消散了,如同她的人,就那樣消失在她麵前。
景川獨自一人走著,她不認識路,這裡全是樹木,什麼都不知道,腰上,背上,腿上,傷口裂開來,細細的血順著白衣流出來。染紅了一路的青草。
她不知所措,腦子裡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哭泣,為什麼先生要吻她,為什麼自己要回應,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關係,她和先生,隻是,隻是…………
然後她看到了劍八,——更木劍八,他的淺打,正在淌血。
“劍八,劍八,不,不可以,不可以再依靠彆人。”狠命地搖著頭,雙手捧著自己的頭,仿佛要裂開般撕裂的疼痛。
劍八聽到她的聲音,看到了正在流血的她。
“景川?”收了刀,向她走去。
“不,不可以,劍八,不可以。”她搖著手,往後退,她根本就走不穩,出來的時候鞋子都沒穿,光著腳,全是泥土和血跡。
“你怎麼了?”劍八已經走到了她麵前。
“沒,不,不要,不要!啊!”
下一秒,劍八已經把她拉到了懷裡,單手緊緊壓著她。
“劍八,我犯錯了…………”睜大著雙眼,雙手扯著劍八的隊長羽織,慢慢閉上雙眼,走累了,仿佛到了終點。
修兵再看到景川,又是一身的血,是十一番隊的更木隊長把她送回來的,兩人都一身的血,難道是去打架了?
護士一邊清理,一邊埋怨,“乾嘛弄成這樣,傷還沒好,就出去亂跑,真是!”
修兵和劍八一起站在走廊裡,修兵沒做聲,劍八也抱著肩站在那裡,閉目養神。
“更木隊長…………”還是很想問。
“不知道,看到她就這個樣子。”
“嗯………………”低下了頭,修兵沒再說話。
後來,景川的傷還是好了,就是話變少了,依舊會微笑,隻是再也不是打從心底的。
修兵幾次想抱著她,或者握著她的手,他都無聲無息地拒絕了。
“對不起,”她這樣說,“修兵,不要再對我好了,或許我不是一個好人。”
“為什麼這麼說?你那天遇到了什麼?”
“沒有,我累了,你出去吧。”
出院以後,景川繼續帶在七番隊打雜,哪都不去,八番隊,九番隊,十番隊,十一番隊,以及,十三番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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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溫特對屍魂界綻開了攻勢,景川也不聞不問,不參加戰鬥,也不支援彆人。像一個真正的廢柴,活在七番隊。
七月劫火大大咧咧的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七月禦景用了點讀取記憶的陰陽術,看到了她的圓,完完整整,沒有缺口,恢複了嗎?
來到桐花樹下,這一年沒有開花的樹,寂寥地獨自在後山生長著,即使生命生生不息,但是總有一天,會逝去。
摸著粗糙的樹乾,景川抬頭,看著已經發黃的桐葉,孤孤寂寂的,兀自在風中求得最後的庇護。
“呐,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死啊?”笑容瞬間放大到誇張的形狀。“嗬,開玩笑的,那個人,叫我活著,所以,好歹,也活到死的那一天呐。”閉上了眼,感受桐花的餘韻,悠長而苦澀。
婆娑的樹影,遠方有戰火,燒紅了屍魂界的天空。
“景川!”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嗯。”她沒有轉過身,隻是繼續望著樹乾,她聽得到他的聲音,帶著那麼些許破碎。
“我們……在一起吧…………”握了握拳頭,修兵緩緩吐出這句話,沒有猶豫。
“為什麼呢?”她一直都明白的,他的心意,隻是她不能傷害這個很好很好的男人,於是就兀自笑開去了。
“讓我給你幸福!”
“你知道的,我不好,一點也不好,什麼都不好。”來回摩挲著樹乾,仿佛自己就是這粗糙的樹皮。
“不要這樣說自己!”修兵聲音高高揚起。
“看,連說話都不好,嗬嗬,沒關係的,反正再過一百年,我也就死了,就不會這樣了,你,應該去找個好女孩兒,給她,幸福,比如…………”
“啪!”他打了她,不重,卻有些疼痛。
“不要這樣說自己,我不喜歡你這樣說你自己!”直視著她的眼睛。
可是,她避開了和他目光的相接,摸了摸臉,沒有作聲。
“你,有沒有一絲絲心疼過我?在你住院的時候,你那時說我瘦了。”修兵想喚起她的記憶。
“嗯,有的。”聲音不大,卻足以傳到他心裡。
“那就夠了,隻要你,有一點點,哪怕,隻那一瞬間,心裡有過我,我就不會放開你。”修兵走到她麵前,把她攬到懷裡。
枕著他寬闊的肩膀,景川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抱住了他的背。
笨蛋,其實是我心裡一直一直有你。隻是太沉重。
“對不起,臉疼嗎?”他撫著她的後背,把她按在自己懷裡。
“有點……”在他懷裡輕輕搖了搖頭。
“那以後好好對自己,不許說自己不好。”
“好。”這一刻,有一瞬間崩塌的錯位,這是真是的幻像嗎?眼眶些許的疼痛。
“那以後和我在一起,我們好好生活。”
“…………修兵,你這個笨蛋。”閉上了雙眼“笨蛋,我覺得,和你一起,也很好。”這一次,真的,為了這個笨蛋,流下了淚水,哪怕隻是暫時的,也想好好抓住,不想放開,一點也不想。
“嗯。”把她抱得更緊一點,修兵笑了,他抬起了頭,看了看這棵他們相識的桐花樹,心裡有著清冽的甘甜,低下頭,吻著她的發。“景川,我們要一起,好好活下去。”
是“一起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嗯!”這一聲,她等了太久太久,終於,在這個男人這裡,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說就這麼完了,你會不會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