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手機,趙瑞雪快速地輸了號碼,遞還給林哲,說了聲“拜拜”便下了車。
趙瑞雪並不是沒人追的那種女生,大一過後追她的男生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一個接一個地告白,她也不厭其煩地一個接一個地拒絕。曾經有段時間吧,是初中還是高中嗎,覺得有個男朋友陪著上學放學一起走是件特彆美好的事情。但是從大一起開始,她便沒了這樣的想法--當她真正地能聽到有人對她告白時,能有權利接受或拒絕彆人時,她更多的隻是選擇拒絕。或許吧,早就過了那段時期了,她便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談戀愛上,特彆是浪費在那些隻看重外表的人身上。
因為家庭環境的關係,趙瑞雪從懂得感情這回事後就渴望能儘早結婚,擁有自己的家庭。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漸漸懂得這個世界上必須得先靠自己讓自己立足在這個社會,才有資格與人談感情,才不用麵對“麵包或愛情”這樣的選擇題,大學四年就抱著這樣的想法過了,現在好不容易進了W大,好不容易讀了這個研究生,她又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愛情上,於是便更加不愛打扮,巴不得一扔就埋在人群裡,不被誰注意。
但今天,她成功地引起了林哲的注意,或許該換句話,應該說是林哲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呢。沉穩如趙瑞雪,也會輕易地把名字和號碼給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小時的男人。趙瑞雪想,或許是因為從林哲的眼裡,她看到了與彆人不一樣的東西--認真。認真的表情讓趙瑞雪覺得他是在真心想與她交流,而不是一開口就追來趕去,覺得他是個可以被信任的人,於是就衝動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然後手機沒有預期地響起,趙瑞雪一直沒有接到林哲的電話。起先的一兩天她也有點期待電話的響起,但後來看著一直沒動靜的手機,加之W大的翻譯又是出了名的難讀,壓在趙瑞雪身上的書本讓她也漸漸忘了這回事。
直到某一天林哲那輛黑得發亮的邁巴赫再次停在了她麵前,她才想起原來不久前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發生過。
“吃飯沒?上車吧?”搖下車窗,林哲的口吻透著一種仿佛兩人已經認識多年般的熟悉。
點了點頭,趙瑞雪迅速地上了車,她不想這麼招搖的車被太多人看到,畢竟那些所謂的“包養傳聞”自己也聽了不少,可不想一不留意就成為下一個流言的受害者。
林哲帶著趙瑞雪來到一家離W大有些距離的私人會所,她看著貴氣唯美中透著點特彆風味的裝潢,一時之間竟看得有些入迷了。
趙瑞雪並不是小鼻子小眼沒見過市麵,從小到大看著趙爸的應酬也是很多的,小時候也常常會帶著她去這去那,但到了後來,更多時候趙爸則是帶著阿姨和弟弟外出,自己也就安靜地與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出席飯局的機會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於是也就漸漸遠離了這樣的生活。而今天這個私人會所,倒不是說一定是北京城裡最奢華的地,但給了趙瑞雪很好的印象,感覺在這裡用餐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看著林哲熟悉地點餐,趙瑞雪問道:“你經常來這裡麼?”
“是啊,”放下菜單,示意服務員可以退出包廂了,林哲說:“我家裡人吃東西口味有些重,這裡的湖南菜做得不錯,所以來的次數很多。”
“你知道我是湖南的?”趙瑞雪抬手撐住下巴,“我覺得我沒有所謂的‘鄉音’啊!”
“哈哈……當然沒有,”林哲眯眼笑了下:“記得上次我說我要去外語樓等人吧,等的就是你們陳教授。是他告訴我你是長沙的。”
陳晉元是在學生眼裡無比嚴厲的“老古板”,至於為什麼他能記住趙瑞雪,自然得歸功於趙瑞雪那二十多年一次爆發的好學心:人前人後,有事沒事就拿著一堆想法去與陳晉元商討。陳晉元曾無比嚴肅地對著趙瑞雪說,再這麼問下去,翻譯理論集冊都會被她問爛。事後她才知道那其實是陳教授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還暗自地“冷”了許久。
趙瑞雪撐著下巴的手差點沒滑下來,“你怎麼會認識陳教授呢?”
看到趙瑞雪的小動作,林哲不禁笑得更深了:“陳叔叔是我爸的老同學,我也就告訴了他有個學生帶著我突出W大學生宿舍重圍直奔外語樓,再順道向他驗證了下有沒有趙瑞雪這個人嘛。”
趙瑞雪聽著林哲笑意濃烈的話語,也被感染了,“想不到你對著陳教授也這麼能侃。”
“那可不是,怎麼說我跟他都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哪,哪兒不能。”林哲裝作一本正經地笑答。
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這頓飯吃得特彆開心。趙瑞雪甚至都覺得這是她來北京後吃東西最有味道的一次了,不是說菜味如何好,而是用餐的心情。她和林哲在某種程度上都是話癆子,情緒來了擋都擋不住,一晚上下來,兩人聊得天南地北昏天暗地,從北京扯到長沙,再從長沙扯回北京。
車開到W大附近,趙瑞雪提出可以自己走回去。林哲也沒說什麼,將車停在了路邊。
“不問我為什麼沒打電話給你嗎?”斟酌了一晚上,林哲還是問出了口。
“我想,你應該是很忙吧。”就看你這一身行頭我也知道你是很忙的。趙瑞雪心裡補了一句。
“是很忙,”轉過頭去望著趙瑞雪,趙瑞雪看到林哲眼裡映出路燈的光,亮亮的,然後聽到他說:“但我是故意的。”
陸丞,我想我要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