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人們的目光終於落在少年身上,卻是毫不掩飾地厭惡。
時暮安不在意,他依然不急著去完成任務,反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座占地麵積不小的歡樂遊戲城。
跳舞機、捕魚機、投籃機、抓娃娃機、搖搖車……
數不清的遊戲機器填滿了這片寬闊的空間,時暮安以跳舞機為起點開始向右探索。
歡樂遊戲城裡不僅遊戲機多,形形色色的動物人也不少。
有的動物人對時暮安避之不及,有的動物人對時暮安無動於衷,但大部分動物人對時暮安的出現都是嫌惡憎恨,甚至有些動物人遠遠看見時暮安就發瘋似地衝過來,跟在他左右,冷冷地盯著這個人類少年。
即便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威脅過分的動作,也沒有和時暮安有過肢體接觸,但僅僅是被無數雙憎恨陰冷的眼睛盯著,就容易讓人壓力倍增冷汗直流。
若是個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人在場,怕是會被嚇得走不動路。
不過時暮安完全無所謂。
他背著手如老大爺一般慢慢悠悠地走著,遇見的每一種遊戲機器都要認真觀察一番。
就這樣,時暮安走了近10分鐘,才終於走到右側的儘頭。
高高拉起的卷閘門對遊戲城裡的顧客沒有任何阻礙,隻要抬起腳,就能輕而易舉地走出去。
卷簾門的正對麵是家奶茶店,店裡的服務員是幾隻狐狸,他們正在愁眉苦臉地暴打檸檬,看起來完全不在意與世界格格不入的人類少年的出現。
那副模樣猙獰無比,全然不似被稱讚的森林精靈。
但對目光極為敏感的時暮安心裡清楚,這幾隻狐狸都在用餘光看他,或者說看他的腳離出口還有多遠。
時暮安衝狐狸們笑了笑,停下來看向貼在牆上的告示。
【夏季營業時間】
【早上9:00到晚上23:00】
【冬季營業時間】
【早上10:00到晚上22:00】
一切都有模有樣,時暮安倒是想試試如果自己呆到營業時間結束,仍不去完成任務會如何?
他想大概率是任務失敗。
時暮安看了眼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的動物人們,他們似乎很期待自己走出卷簾門,走出歡樂遊戲城的範圍。
他自然是……不會如他們所願。
畢竟能讓所有動物人都期盼的事對玩家來說肯定不是好事。
時暮安玩笑似地收回即將踏出的右腳,雖然他的確很想出去看看,但不是現在。
他又不是仗著能回檔就無頭亂衝的傻子。
至少得等他逛完遊戲城再說。
於是時暮安就又背著手,慢悠悠地原路返回,叫跟在他身後的動物人們氣得不行。
連奶茶店裡的狐狸也放下了手裡的動作,幽幽地看著人類少年離開的背影,眼裡閃過幾分可惜。
一個狗頭人怒氣衝衝地離開,他的動作好似打開了某個開關,其餘動物人也紛紛散去,隻剩下幾個頑固份子仍緊緊跟在時暮安身後。
時暮安笑了笑,原路回到跳舞機處後腳步未停,又向左側走去。
左側最先是大片大片的抓娃娃機,正在抓娃娃的顧客不少,一位老虎先生將大把大把的遊戲幣投進去,卻一無所獲。
反而是他身旁的貓咪小孩隻投了一枚遊戲幣,就成功抓起一個漂亮的梨花貓娃娃,小孩抱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梨花貓娃娃高興地離開。
老虎先生自覺在女朋前丟儘了臉,氣得想把機器砸了。
老虎小姐捂著嘴哈哈大笑,原本氣憤的老虎先生見狀也跟著憨笑,最後兩個人親親密密地走向其他娃娃機。
時暮安的視線在老虎小姐的金色耳釘上不不找痕跡地停了一瞬,隨即移開視線看向其他抓娃娃的動物人。
沒有一個抓娃娃的動物人對靠近他們的人類少年露出好臉色,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隻是用目光或者語言表達自己的敵意,而不是亮出拳頭用武力驅趕。
看著竟有幾分被人類少年壓迫的可憐。
時暮安頗為自在地打了個哈欠,轉了一圈,找了個寬敞的椅子舒舒服服地躺下,簡直把歡樂遊戲城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躺下的方向恰好對著五個娃娃機,能夠看見動物人們抓娃娃時的一舉一動。
他也的確看了一會,不過也隻有一會。
因為沒過多久,時暮安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他似乎不打算走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幾個頑固分子麵麵相覷,最後隻能無奈又憤懣地離開。
殊不知他們剛走,躺椅上的人類少年就掀開眼皮,翹了翹嘴角。
又過去不知多久,不少顧客都有所收獲,連那位老虎先生也成功抓上來一個可愛的老虎娃娃博得美人一笑。
誰也不知道躺椅上的人類少年何時離開了這片空間。
“不行,我最多隻能給你五枚遊戲幣。”
歡樂遊戲城的前台收銀員鸚鵡先生在某個隱蔽的角落義正言辭地對眼前的人類少年說道。
當然,如果他的小豆豆眼能夠不悄悄咪咪盯著時暮安手裡的金項鏈會更有說服力。
時暮安攤攤手,無奈道:“既然如此,我就隻能找彆人幫忙了。”
鸚鵡先生冷笑道:“人類,你以為除了我還會有人願意幫你嗎,要知道他們可是恨不得吃了你。”
時暮安掏出兜裡的金色遊戲幣在鸚鵡先生麵前晃了晃,微笑道:“我想肯定會有美麗的小姐或者帥氣的先生願意幫助我。”
鸚鵡先生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他咬牙切齒:“你如此大膽,就不怕完不成任務嗎?”
時暮安無所畏懼:“我想你應該知道D級失敗隻扣除10積分,恰好,我多得是積分,您說呢,鸚鵡先生?”
深黑的眼眸凝視著人類少年,片刻後鸚鵡先生突然笑開了花:“時先生,一個小玩笑,您彆在意。”
時暮安當然不會在意。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落在鸚鵡先生身上。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