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衣想不明白,索性將那盞兔子花燈給收了起來。
他起早去找到父親,將昨日謝凜告知他的事情跟父親說了說。
傅慈道:“既然仙尊沒有太多規矩,那我們便簡化此事流程。”
修仙界中,對於拜師禮,自有一套繁複的流程,有人鄭重遵守,自然有人對於此間禮數並不算太過看重。
傅慈當即吩咐下去,將一切拜師流程簡化。
當日上午,傅雪衣低垂著眸光,行禮之後,手中端著那杯拜師茶,來到了謝凜麵前。
今日,傅家上下皆來了此處。
傅雪衣望見周遭所有人都在為他而感到高興,麵上安靜地繼續行禮,將那杯拜師茶,奉給謝凜。
他輕聲喊道:“師尊,請喝茶。”
傅雪衣今日穿了一襲雪白雲裳,腰間細帶輕輕勾勒出其單薄清瘦的身形。隨著他的動作,淺色流蘇墜落在地麵上,微微晃動,流動著漂亮的光景。
謝凜接過了傅雪衣手中靈茶,垂眸飲下。放下杯盞時,自他手中掠過一抹靈光。
一塊剔透通靈的無暇白玉出現在謝凜手中,他平靜道:“傅雪衣,給你的拜師禮。”
謝凜音色如玉石相敲的清冷,喊傅雪衣名字的時候,讓傅雪衣恍然間有種又回到了那落滿大雪的清玄境。
他失神瞬息,謝凜已經將那塊白玉放在了他掌心,入手觸覺卻是溫暖至極。
傅雪衣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塊暖玉,他出聲道:“多謝師尊。”
謝凜伸手握住他抬起高懸的手腕時,他盯著那雙骨節分明而有力的手,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那一夜的場景。
這雙手太冷了,像寒冰一樣,激得他皮膚發顫。傅雪衣竭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任由謝凜將他拉了起來。
謝凜對所有人說:“今日之後,傅雪衣便是我的親傳弟子。”
劍宗上林春一脈,從萬年前開始,便有了一人一脈單傳的習慣,也就是說傅雪衣將是謝凜此生唯一的親傳弟子。
傅雪衣恍然心想:劍宗最強大的傳承該不會就要斷在他這裡了吧?
謝凜道:“明日我將帶傅雪衣回劍宗。”
拜師禮成,傅家上下都在為傅雪衣而高興。
謝凜離開之後,傅雪衣笑著麵對來著其他人的祝賀,而後才找了個理由,推辭還有事,離開了大廳。
傅雪衣獨自一人回到院中,安靜許久,才約了沈景之傍晚出來。
他對沈景之道:“你今日不出來的話,明日可就見不到我了。”
傅雪衣將地點約在酒樓。
他到的時候,沈景之已經提前到了包廂之中。
酒樓小二將人引至酒樓二樓包廂處,傅雪衣道了聲謝,推門走了進去。
沈景之坐在包廂中,抬眸看見傅雪衣出現,笑著說:“今日你倒是來得準時。”
傅雪衣隨口道:“畢竟我明日就要去劍宗了,今日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
“給你準備的桃花酒。”
沈景之拉人坐下,又道:“你這話說得……就好像豫州距離青州很遠似的。”
“九州各神城都有傳送陣可以乘坐。再說等修為高之後,我們都可以撕裂虛空到達任意之地。”
“難怪那麼快……”
傅雪衣小聲嘀咕了一句,繼而出聲道:“你給我準備了桃花酒,那我今日就要不醉不歸。”
沈景之道:“也就隻有你,喝桃花酒都能醉。”
傅雪衣自顧自地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一飲而儘,就像是在喝茶一樣。
沈景之見了,勸說道:“你還是少喝點兒,就算明日就要去劍宗了,也不能這樣喝酒。”
傅雪衣強調道:“我開心,我才喝酒的。”
他接過沈景之取過來的筷子,低頭去吃菜。
整個席間,傅雪衣喝了好幾杯桃花酒。
沈景之勸了幾句,被傅雪衣凶巴巴地叫聽之後,便沒再勸說,隻是看著傅雪衣。
“沈景之。”傅雪衣出聲喊了一句,“我……”
他想怎麼樣呢?
他能怎麼樣呢?
沈景之應聲問:“怎麼了?”
傅雪衣安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不要管我,我沒自由了,以後有個大凶人要管我。”
沈景之起初先是疑惑,旋即想了想,才想明白傅雪衣所說之言是什麼意思。
他輕聲道:“我以為你是遇見了什麼事,導致心情不太好,原來是因為之後會有你師尊來管束你,才不開心的嗎……”
傅雪衣安靜地趴在桌子上。
沈景之起身結了賬,才帶著傅雪衣出了酒樓,朝傅家方向走去。
路上,傅雪衣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