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求神樹,不如求我”……(1 / 2)

傅雪衣靈竅未開、靈脈不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曉,甚至當他成為謝凜唯一親傳弟子之後,將會因為謝凜徒弟這個身份而更加受到關注。

這件事隻有謝凜知曉,意味著他往後若是真的開了靈竅與靈脈,也沒有人會往他與謝凜睡過覺、得到過謝凜元陽方麵去猜想。

眼下,傅雪衣整個人卻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般,理智與感性不斷煎熬著他。

他做過最多的幻想,便是他和謝凜之間的關係,師尊是師尊,徒弟是徒弟,往後再無其他更加出格的逾越之舉。

那一夜被當做是一場幻夢。

但是,幻想終究隻是幻想。

他忽略了這段師徒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謝凜收他為徒,本來就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驚豔的天賦,隻是因為他的身體而已。

性命比其他所有事情都要來得重要。

幾個月前,傅雪衣是彆無其他選擇,可現在……他既想要,卻又想要。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卑劣至極。

傅雪衣手中拿著那本《相思決》,勉強鎮定,沒管自己此刻臉色究竟有多白,遲疑開口道:“師尊,那我先回去了。”

他沒有出聲詢問該如何煉化謝凜的元陽。

末了,傅雪衣還謹慎補充問道:“可以嗎?”

謝凜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淡靜出聲:“明日去學堂早課之前,先來找我。”

“好的。”

傅雪衣應聲離開了殿中,猶如逃也似的,走得很快。

雪白衣袂翩飛,好似一隻逃了束縛、飛向光中的靈蝶。

靈蝶翩翩飛走了。

謝凜安靜地收回目光。

另外一邊,傅雪衣離開了殿中,沿著長廊,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推開院門,很快去到書房,將手中的《相思決》重新讀了一遍,牢記在心中。

時間飛逝。

等傅雪衣再抬起頭來,他發覺外麵已然天黑了。中午時,他吃過辟穀丹,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餓的感覺。

傅雪衣收好書冊,起身離開書房。

回到房間後,他思索片刻,取了一盞燈,朝桃花林中走去。

溫泉池邊,氤氳的熱氣升起來,模糊了周遭光景,又因周遭桃花映色,宛若一片繾綣的仙境。

傅雪衣將燈籠放在池邊,褪去衣裳,下了水。

沐浴完後,傅雪衣起身穿好乾淨的寢衣,提著燈籠回去。

他擦拭好頭發,在等還有些微微濕潤的發絲徹底乾的時候,又看了一遍《相思決》。

傅雪衣坐在床上,嘗試著按照書冊上的修煉法決來修煉,卻如同以往很多次的嘗試一樣,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吸納周遭到處都是的靈氣。

修煉不成,傅雪衣把書冊放下了,僵坐在原處,最終還是嘗試了下去感應那什麼。

他閉上眼,沒有再逃避,強迫性地回憶了那日夜裡的場景。

謝凜的手很冷。

這是他最大的感受。

他像一枚緊閉殼縫的蚌,被冰涼撬開,觸及到了更深處,試圖在柔軟之中,尋找漂亮的珍珠。

作為回報,謝凜當然留下了什麼。

傅雪衣睜開眼,忽略掉那些細節,依舊沒能夠感受到什麼的存在。

難不成還能藏在他肚子裡的嗎?

傅雪衣起身掐滅了燈,躺回床上去。

他閉著眼睛,祈禱今夜能夠睡著,以及……不要再做噩夢。

這時候,夜色之間,傳來悠遠安寧的琴音。

整個清玄境中,隻有他與謝凜兩個人。

傅雪衣知道這是謝凜在彈琴。

大能前輩都喜歡在晚上彈琴嗎?

傅雪衣意識迷迷糊糊之際,還沒忘思考這個細節。

翌日清晨,傅雪衣是被一隻符鳥給叫醒的。

窗外天色還沒有亮,他茫然地坐起身來,盯著那隻不知道從何處來的符鳥。

符鳥機械的聲音響起來:“起床了,起床了,要去上早課了。”

傅雪衣這才回想起昨日賀流雲給他的那本小冊子裡似乎是有寫過,會有符鳥飛到各弟子身邊,按時叫他們起床去參加早課來著。

傅雪衣伸出手,輕輕地捉了下符鳥的翅膀,又才放開。

符鳥晃悠悠地飛了出去。

傅雪衣起身收拾好自己。

在選擇穿什麼衣服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櫃門,最終並沒有去選擇謝凜為他準備的那些衣裳,而是又穿了一件極致簡單的白衣。

越簡單,越好。

傅雪衣心想。

傅雪衣出門離開。

他到達殿前時,看見謝凜,出聲道:“師尊。”

謝凜抬起目光,看向傅雪衣。

傅雪衣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衣,係帶勾勒出一截過於清瘦的腰身。衣裳雖是素淨至極,卻耐不住其主人有一張漂亮得驚心動魄的臉,桃花眼自帶了極淡的粉色,流轉波光,豔色天成,襯著那身雪衣,清冷無暇卻動人。

謝凜起身,來到傅雪衣麵前,出聲問:“我送給你的那些衣裳,你不喜歡?”

傅雪衣沒有想到謝凜竟然這麼直白地問他喜不喜歡的問題,神色微怔了下,才支吾地說:“我不知道……我沒看見。”

這個謊言一戳就破。

謝凜不再多言,邁步出了殿門。

傅雪衣跟上去,在謝凜身側走了一段路,又才平緩好心情,問道:“師尊,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幾次相處下來,傅雪衣已經掌握了跟謝凜對話的要訣。

不能像跟其他人對話那樣半遮半掩。

和彆人說話,有些話隻說半句,旁人就知道他在問什麼,會為他解除疑惑。

但是,謝凜不行。

傅雪衣好幾次欲言又止,謝凜隻會抬起眸,用那雙如點漆般的深邃眼眸,安靜地盯著他,並不會主動開口。

跟謝凜說話,得更加直白一些才行。

修無情道的人,可能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懂得迂回。

不過,像謝凜這樣身份的人,又何必需要迂回行事呢?想要什麼,便會有什麼。

謝凜道:“送你去上早課。”

傅雪衣聞言,默然頓住,張嘴欲說些什麼。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安靜地跟在謝凜身側,朝清玄境外走去。

沿路上,傅雪衣記下了去學堂的路。

學堂前,此時正好是來往弟子最多的時候。

謝凜平日裡深居於清玄境中,因而此處弟子似乎大多都不認識謝凜。

傅雪衣見狀,趕忙上前半步,出聲道:“師尊,我已經知道學堂在何處了。”

“師尊就送到這裡吧,我認識回去的路。”

謝凜看了他一眼,應了聲。

傅雪衣目送謝凜離開之後,才轉身走進學堂。

一進學堂,他就看見賀流雲正在向他招手,於是就邁步走了過去。

賀流雲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道:“傅師弟,坐這裡。”

“我旁邊沒有人的。”

待到傅雪衣坐下後,賀流雲繼續說:“師尊讓我在學堂多照顧你一些。”

傅雪衣輕聲道謝:“多謝宗主和賀師兄。”

賀流雲道:“不用這麼客氣。”

“對了。”賀流雲很快提及到另外一件事情,“今日清晨起床,是符鳥叫你的嗎?還是……仙尊叫的你?”

傅雪衣聞言,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怎麼了?這有什麼區彆嗎?”

賀流雲解釋道:“清玄境中有結界,學堂符鳥一般來說是沒法進入清玄境的,所以我才想問一問今日符鳥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