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一口血出來,抬眸看著仍舊站在擂台上的那道身影,眼中驚異不定。
“林翔竟然輸了?”
“剛才傅雪衣最後那一道劍招,好像有點東西。”
“是劍意雛形吧?”
“林翔自詡在元嬰初期便領悟出了劍意雛形,今日一遭以為自己贏定了,在擂台上屢次三番戲弄傅雪衣,沒想到傅雪衣在比試過程中,竟然提前領悟到了林翔元嬰初期才能夠領悟出來的劍意雛形。”
“嘿嘿。”
直到周遭人的議論聲,林翔才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他意欲拿彆人當墊腳石,卻沒想到最終是傅雪衣拿他當了自己領悟劍意的墊腳石。
“我聽說傅雪衣還沒拜入劍宗之前,是挑戰過一次九天玄階的。那一次,傅雪衣闖前八關的速度極快,快到驚動了幾大主峰峰主現身。”
“但是傅雪衣受限於靈竅與靈脈,在第九關堅持到規則驅逐他出境才罷休。那幾大峰主竟然也等了那麼整整一日。”
“那他在築基後期領悟出劍意,似乎也不算難事兒了?現在,傅雪衣無法修煉的問題也被解決了,往後修途,豈不是未來可期?”
林翔失神良久,聽著主持擂台的老者宣布勝者,又看見了傅雪衣走下擂台,被眾人聚集歡擁的場麵。
人群之外,蕭遲看著擂台上的人離開了擂台,語氣帶笑,感慨地問道:“謝凜,你到底怎麼了你家小徒弟,我觀著你家小徒弟的劍意雛形,燦烈如朝陽,跟你的劍意完全相反,是專門想來克你劍意的吧?”
蕭遲周遭人來人往,那些人卻麵對他直呼當世仙尊的大名也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完全沒聽見一般。
大乘修士自有手段,讓他們的交談不被外人知曉。
蕭遲打趣:“你家小徒弟悟道都是心心念念著你的,你高興嗎?”
謝凜平靜地看著混入人群之中的那道身影,並未出聲。
另外一邊,傅雪衣和同行者很快離開了擂台試附近。
待到傅雪衣凝神調息後,一位師兄才問道:“傅師弟,你剛才在擂台之上,是怎麼領悟到劍意雛形的啊?”
傅雪衣思忖瞬息,回答道:“我想著林翔以築基後期的修為能夠使用出劍意雛形,那我也可以試一試。”
“還有就是……”
傅雪衣回想剛才在擂台上的經過,突然頓了下聲,才繼續解釋道:“得有一個目標。”
一個心比天還要高的目標。
傅雪衣道:“有目標,劍意就有了方向。”
當林翔劍意席卷而來的瞬間,他腦子裡驀然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
“傅師弟的劍意方向是什麼?你給他取名了嗎?”
傅雪衣回過神來,搖頭道:“還沒有。”
賀流雲打趣說:“師兄,傅師弟隻是領悟出了劍意雛形,又不是直接領悟出了劍意。”
“話說,我們都知道仙尊的劍意名為寒寂,萬裡雪跡冰封,飛鳥不渡,生機寂滅,卻沒有見過仙尊的劍意用出來究竟是何種場景。”
“我也沒有見過。”
傅雪衣應聲道:“大概跟清玄境的大雪一樣寒冷凜冽吧?”
末了,他在心裡無聲補充說,大概也跟謝凜這個人一樣冷。
傅雪衣和大家說了會兒話,暫且同他們分開,稱自己想要換一個麵具來戴,待會兒再來跟他們彙合。
避免引人注目,傅雪衣找了一個僻靜處,換掉了自己臉上的怪兔子麵具,選了一個普普通通、並無太多花紋的麵具來戴在臉上。
緊接著,傅雪衣將佩戴自己耳畔的執雪劍取了下來,輕聲說了句“乖”,就把精致小巧的執雪劍放在了自己懷裡藏著。
經過剛才那一戰,肯定有很多人認識他了,走到哪兒都會有目光追隨。這和他來逛黑市的目的就截然相反了。
確保自己身上沒有太過明顯的物件之後,傅雪衣才從僻靜處走了出來,身形很快彙入熱鬨之中。
同其他人彙合的路上,傅雪衣路過感興趣的攤販前,暫且停留下來,買了些稀奇的小玩意兒。
直至路過一處賣琴的攤主前,傅雪衣聽見一段琴音,他突然停下了身形。
攤位上的琴,雖然都不算是上佳的孤品和上等靈琴,卻是許多並不富裕的樂修的一般選擇。
傅雪衣停下腳步,並非是想買琴,而是因為彈琴者的那一段琴音。
彈琴的是一位少年,似乎是來攤主這裡試琴音的,攤主頗為不耐煩地讓少年試了一小段琴音,便出聲趕人。
“好幾個月了吧?你每次都來試琴,每次都隻試這一架琴,最後卻都不買,走走走。”攤主催促道,“買不起就走,彆在這裡蹭我的琴來練習你的琴技。”
傅雪衣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才走過來出聲道:“這把琴多少靈石?我替這位道友買了。”
攤主聞言,立馬來了精神,連忙抬起手指比劃著,並出聲道:“一百靈石就可以拿走。”
那少年遲疑道:“這位道友你……”
傅雪衣給了靈石,誇讚道:“你剛才彈的琴音很好聽。另外,其實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的。”
他問道:“你彈的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少年搖頭欲拒絕:“道友,這個問題並不值得一百靈石。”
傅雪衣道:“沒關係。”
少年彈的曲子,他隻聽謝凜彈過一回。
他懂琴音,會彈琴,卻不知道那日夜裡謝凜在清玄靈殿彈的什麼曲子。
那日夜裡,謝凜還非得要他把這首曲子給完整地彈一遍,才肯讓他停下來。
“道友,你不是青州人吧,才會用一百靈石來問這個問題。”少年出聲解釋道,“這首曲子在青州是極為出名的,名為心言曲。”
“通常來說,它是青州人用來表明心意的一首曲子。”
傅雪衣聞言,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