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夜晚，馬爾福家會客廳的主位上此刻倚坐的男人散發著危險的魔力威壓，他有一張麵容平扁的肖似蛇的五官的臉，一雙凶狠獸瞳般猩紅的雙眸冷酷至極的注視著腳下不遠處——匍匐於地低頭看不清表情的少年巫師難以掩蓋痛苦的扭曲顫抖的身體。

他難得沒有因為對方無理，甚至算得上以下犯上帶著冒犯的請求立馬暴怒賞賜一個阿瓦達索命咒直接了結了對方，饒有趣味地看著貝拉發出的絲毫沒有留情的鑽心咒正在持續毫不間斷的狠戾折磨著對方的身心。

“男孩，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伏地魔發出嘶啞陰冷的疑惑：“從你加入食死徒烙印上黑魔標記的時候，就需要無條件對我效忠，為了偉大的事業供奉你的一切，對我的命令絕對服從。更何況，我已經寬宏大量的饒恕了你那不得力的父親的罪過，承諾之後打開阿茲卡班監牢的時候會將他放出。”

“唔！……我……我當然不會妄圖跟您談條件……我的……主人。”德拉科顫聲回應道，儘管他已經竭力控製住自己全身如同被蟻蟲啃噬鑽入骨子的疼痛和來自靈魂深處好似獵獵寒風般割裂的撕扯，卻依舊忍不住發出輕微的痛楚悶哼，儘量讓自己斷斷續續的回答不顯得過於支離破碎的不堪軟弱。

他的姨媽貝拉不愧是擅於也樂於使用鑽心咒折磨敵人的女魔頭，這一道道延綿不絕的鑽心剜骨的魔咒抽打在身，是生理和心理都難以抑製的炸裂般的傷害，毫不手軟的決絕。

當然，德拉科也知道對方就算有這方麵的癖好，可也並沒有折騰外甥的樂趣——她是在害怕黑魔王因為他的話語盛怒之下直接擊殺了自己，而選擇這種扭曲的方式讓她的主人能夠緩解不滿保下自己的小命！

不得不說，貝拉特裡克斯不愧為伏地魔最貼心忠誠又善於揣摩他性子的追崇者，這招以進為退的確發揮了作用，黑魔王甚至產生了繼續提問的興趣。

他賭贏了！此刻的德拉科已經全身被冷汗浸濕，但他低著頭不被覺察的嘴角勉強微微勾起。

這段時間潛移默化的通過血液情感滲透和揣摩性格投其所好的經營，他成功地拉進了這位姨媽的距離，讓她能在情急之下幫助緩衝，給了自己一個博命跟黑魔王交易的機會。

“好了，貝拉。”伏地魔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屬下停止對她外甥毫不留情的折磨，“殺掉鄧布利多，是我給你的必須竭儘全力去完成的命令。至於救世主，嗬嗬……儘管實力上夠不上威脅，但是依舊是個礙眼的存在，我為什麼要同意你留他一條小命？”

“您不覺得，死亡對他來說太過於輕鬆了嗎？”德拉科支撐著身子緩緩的站立了起來，露出一個冰冷扭曲的微笑：“一個失去了偉大白巫師庇佑和沒有鳳凰社在背後支撐的救世主，折斷羽翼地讓他漫長而屈辱的活著，難道不算另外一種更為殘酷無休止的無儘折磨嗎？”

“過於利落爽快地死去，沒錯……這的確便宜他了。“伏地魔沉吟讚同，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感，但神色卻維持著不動聲色的冷淡：“不過我可沒功夫去過多的關注一個小屁孩，巫師界還有更長遠偉大的事業需要去完成。”

顯然對方的提議取悅了他，但伏地魔不願表現得過於在意，顯得自己過於因為過去的事情畏手畏腳。黑魔王應該是無畏且戰無不勝的存在，這會降低了他暴厲統治下的權威性。

德拉科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矛盾的微妙，他心領神會的附和道：“這樣的小事，當然不必勞煩您上手，我十分樂意效勞。”

“噢？不過我對於你這麼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又不介意折辱他對動機，倒是很感興趣。”伏地魔涼薄的笑容展開，“你不會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吧，小馬爾福？”

“怎麼會，我的主人。”

“嗬嗬，最好是這樣。“黑魔王發出一聲冷哼，猛地對著這個最近家逢大變蒼白消瘦的少年念道：”攝神取念！（Legilimency）”

當魔咒結束，隨著輕鬆獲取對方大量記憶碎片和情緒感受的信息，就算已經嚴重缺乏普遍共情能力的黑魔王，那殘虐缺乏人類情感表達的五官都掛上了一絲莫名生動的難以言喻的微妙感。

他低歎道：“愛恨交織，求而不得的情愫嗎？得不到不如折斷了羽翼去毀掉，讓他徹底怨恨又逃不開你？小馬爾福，如貝拉所言，你頗為有幾分布萊克家人性子裡的狂放自我，不像你那個過於在乎毫無價值的家人情感，畏畏縮縮沒啥作為的父親！”

此刻心裡就算因為對方對自己敬愛的父親徹底的詆毀貶低感到暴怒不止，德拉科仍舊竭儘所能按捺著自己的情緒，附和道：“是的，我尊敬的黑魔王大人，我可以保證到時候花點手段把他變成一個毫無魔力的啞炮，能否把他賞賜給我呢？”

“哈哈哈！“伏地魔不由得發出一聲輕蔑的狂笑，”真是大言不慚！你還沒能成功完成我交代的任務，就敢跟我索要回報？！鑽心剜骨！（Crucio）”

新的鑽心咒降下，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猛烈和難以承受，德拉科的身型再次自抑地低跪匍匐蜷曲著，他咬緊牙關維持著最後的尊嚴不讓示弱的慘叫聲發出口：“我……我可以跟您簽訂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願意付出相應的製約與代價。”

伏地魔聞言停止了釋放魔咒，今晚第一次正視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仆從。這誓言對驕傲自大的黑魔王來說毫無損失威脅和約束挾製，剛才他也已清清楚楚地勘查了對方的大腦——對救世主的偏執無疑都是對方真實的欲望。

無法割舍人類脆弱情感的巫師，永遠有脆弱的軟肋，擦槍走火遊離沉淪中，得不到就毀掉的渴求也算一種歧途之愛。

此刻，他反而有些沉迷於這場倒算得上是有點意思玩弄人心的遊戲。

“好啊，這個契約也挺有意思。反正你如果不完成殺掉鄧布利多的任務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我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獎勵來激勵你如何？”伏地魔冷笑道：“德拉科·馬爾福 ，你承諾在六年級學年末結束之前殺掉他，我就讓救世主苟活。”

“好。”德拉科心底一陣冰寒，卻無法拒絕隻能點頭。果然，想跟黑魔王談條件必然要付出代價。對於自己而言，從被貝拉特裡斯克無意中舉薦給黑魔王，到對方強加給自己這個兩難的任務之後，已經是一個死局罷了。

那至少，波特，有這層對伏地魔的製約，你的勝算是否會更大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