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萬狀地看著站在我對麵的達斯坦,他身後的蛇已經十分靈活地攀爬到了他的身上,數量可觀,即便是想要揮刀去砍恐怕也不可以輕易脫身。
眼看著滿地蜿蜒攀爬的蛇,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什麼響尾蛇、七步蛇、竹葉青,條條看上去都有劇毒。總之,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否則被它咬上一口就要一命嗚呼了。
眼下,這些蛇隻是圍著我們也不進攻,怕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我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有些惱羞成怒,
“這回可好,派來的人殺不死你,倒是弄了些動物過來,今天是蛇,明天會不會是獅子老虎?!”
達斯坦還未開口,倒是有人替他答了,
“獅子老虎我這兒倒也不缺,要不要放出來給你們瞧瞧?”
我倒吸一口冷氣,此人說話口氣不小,語氣怪裡怪氣、語速極快。我納悶地抬頭去看,是一個矮胖的男子,穿著看起來倒也不太寒酸。
他的身邊跟著幾個人,一個光頭黑人、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子和一個有著古銅色肌膚的女人。他們的身後還有馬車,馬車的後麵拖著幾隻籠子,裡麵果然有老虎和獅子。
真是說什麼有什麼,我在心裡暗咒一聲。
“你們從哪兒來,是誰派來的?!”達斯坦大聲質問為首的那個矮胖男人。
那男人不屑地輕嗤一聲,一臉厭惡地瞪著他,“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這個問題,波斯人?!”
我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看情況這個矮胖男人並不是他大皇兄派來的殺手,隻是我們與他素未謀麵,他眼中對達斯坦的怨恨從何而來,我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似乎覺得還不解恨,緊接著道,“你們波斯人害得我們國家連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害得我不得不背井離鄉到外麵來討生活。你怎樣都得為我們悲慘的人生而付出代價!”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拜他好戰的父親和兄長所賜,現在就算沒有殺手找來,也有被激怒的他國百姓來找麻煩。狗急了都要跳牆呢,現在我真要看他怎麼擺脫這些麻煩,去阿拉木特了。總之,跟著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受罪。當初曾經想著情願被殺手乾掉也比餓死渴死來得強,現在我真是後悔了,當初這種愚蠢的想法簡直是大錯特錯!
我戰戰兢兢地問他一句,“敢問這位兄台,您是哪裡人?”
他聽見我的聲音,回瞪我一眼,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幾乎要瞪出來,嚇得我半死,我自顧自地回答道,
“巴比倫人?埃及人?”
“都不是!”他斷然否認,直言道,“我們是希臘人。”
“希臘人?!”我同達斯坦對視了一眼,聽說波斯同希臘的戰爭還沒結束,流離失所的人怕是成千上萬,那矮胖男人不恨透了波斯人才怪呢。
“你呢,你是哪兒來的,也是波斯人?!”他厲聲喝問我。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蜿蜒盤旋在我腳上蓄勢待發的毒蛇,毅然決然地抬起頭大聲回答,
“當然不是,我是印度人!”
**************************************************************************
沙漠裡的夜晚的確很涼,就像那些書上所說的那樣,我們圍坐在篝火前烤火。當然,還有烤一些從希臘帶來的野味。
他們從希臘而來,卻不知最終到哪裡去,戰亂讓這群可憐的人無家可歸,成了沙漠中的流浪藝人,靠著耍弄一些凶猛的動物來討生活,放到現代叫做馬戲團。
幸好,他們除了針對波斯人,對待其他人還算友好,我對他們說那個波斯人也就是達斯坦搶走了我的水晶手鏈,然後威脅我與他同行。他們很快便相信了,而且還為我搶回了他口袋中的水晶,將他放在關老虎的籠子裡。
他們的名字很複雜很拗口又特彆長,好不容易我才分得清楚,隻有那個光頭黑人的名字最簡單,叫做泰莫,就像他的人一樣穩如泰山並且十分冷漠。
為首的矮胖男子叫做卡山紮基斯,賊眉鼠眼的瘦子叫做迪比亞斯,有著古銅色肌膚的女人叫做茉莉戴斯,總之,希臘人的名字特彆奇怪,無論男女老少尾巴總要拖一個斯,讓人叫著都容易昏了頭。唯有泰莫,因為他是黑人,我想他多半不是希臘人,所以才不會取個長長怪怪的名字。
是夜,看他們幾個差不多都睡了下去,我拿了篝火架子上多餘的兔子肉偷偷跑到關著達斯坦的籠子前,見他沒有睡,我順勢將兔肉拋到了他的手中。
他接過來也不客氣,粗粗地咬了幾口便全數吞下了肚子,然後雙手交握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並不逃避,索性就著滿是沙塵的地麵坐在了他的麵前,如今他關在籠子裡,就算是老虎都逃不出來,我還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