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由於洋人老師的極力舉薦我成了大清朝第一位女譯官,當然,青淳也隨著我一同入宮,不用再受那做宮女的苦。隻是她苦著的一張臉並沒有絲毫感激我的意味,我無奈地撇撇嘴,對於她的低調作風不敢恭維。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代表你有足夠的優勢,何不活得輝煌些,好過庸庸碌碌的一輩子。當然,我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呆一輩子,她也不可能,那就更沒有必要埋沒和束縛自己。
那洋人來自比利時,是一個歐洲人,名字叫做霍華德,為人和善樂觀,很好相處,能夠讓年近古稀的康熙皇帝奉為老師,恐怕其學識是不可估量的了。讓我十分佩服的是,霍華德本身的年齡也僅僅隻有四十來歲,能夠讓足足長他一輩的康熙皇帝心甘情願地稱他為老師,真的是不簡單。
史書上是有記載康熙向來刻苦好學,對西方的知識也頗多涉及,他最尊敬的幾位老師之一南懷仁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外,聽說也是比利時人,作為皇帝能夠放低自己的身份向比自己年輕的異國傳教士求學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單憑這一點,我對康熙的好奇與好感也漸漸地攀升起來。
我和青淳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中年嬤嬤的身後,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低頭安靜地走在前頭。聽說我們的住所靠近乾清宮,也就是康熙皇帝的住所不遠處,離霍華德也不遠,我滿心歡喜,左顧右盼的對於紫禁城裡的一切都很好奇。
北京故宮我也去過,可當時去的時候難免置身事外,以一個旅遊者的心態去看待過去的景象,現在當我真正處在這個世界融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紫禁城的宏偉和龐大再一次讓我驚歎讓我折服。我不由得開始覺得自己之前對大清朝的判斷太過膚淺,興許它相較於剛剛崛起的西方列強來說在觀念上物質上是落後的,但它沉澱下的幾千年的中華文明、文化底蘊著實讓人不可小覷。
我們走在龍紋石砌的地上,從我身邊匆匆走過的宮女太監們都低著頭,不太願意挺直腰板正視彆人,就像我們身前的嬤嬤一樣,似乎這樣對於他們來說就叫做懂規矩。
我無謂地撇了撇嘴,朝著身旁的青淳打趣道,
“瞧,這樣比委曲求全地做宮女來得強多了。”
青淳聳了聳肩,直言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像你這樣性格的女譯官,早晚要成為眾矢之的。”
“我可沒想這麼多。”我緊接著道,“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事實上,我隻不過是為了要找到佩多學長的妹妹睿琳而已,在紫禁城裡能呆多少時日還是個未知數呢。
正思忖著,見迎麵而來一大一小兩個男子,大的三十左右的年紀,穿著富貴,眉目中透著溫和祥態,倒是看著順眼。小的那個十來歲,亦是富貴打扮,白皙的皮膚,最惹眼的就是那雙骨碌大眼睛,打量人的時候讓人覺得是個鬼靈精。
看來兩人身份都不低,不過青淳早就告誡過我,既然來到了古北京城,那就得學著淡定,無論在大街上還是紫禁城裡,穿著華貴能夠叫得上個名兒的都是個爺。雖說我本人並不太喜歡這個稱謂啦,著實把人給叫老了。
青淳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口示意我不要多話,隻聽身前的嬤嬤畢恭畢敬地朝著他們兩人躬了躬身,開口道,
“十三阿哥吉祥,小主子吉祥。”
十三阿哥?!我在腦海裡琢磨著康熙的第十三個兒子到底是誰來著,身旁的青淳倒是反映靈敏,在我身旁輕輕附耳道,
“是愛新覺羅胤祥,四爺黨。”
我了然地點點頭,朝著他微微一笑,無可爭議的曆史告訴我,這人,不能惹!
十三阿哥悠悠抬手示意那位宮女不必拘禮,然後回給我一個淡淡的微笑,老實說,這人長得不賴,和美得攝人心魄的璿楓和佩多學長不一樣,屬於那種越看越耐看、越看越順眼的男子。而事實上,相較之下我更容易中意這種類型的男人。
我正要開口,他身旁的小正太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我的身邊,審視打量我的眼神讓我不甚爽快。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女譯官嗎,你叫什麼名字?”他一本正經地問我,身高不過到我胸口,問起話來的樣子倒是架勢十足。
我勉強地牽了牽嘴角,耐心地彎下腰試圖與他保持視線平行,然後扯了一個很詭異的微笑,徑直道,
“小朋友,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問彆人姓名之前需要自報家門嗎?”
那小孩怔了怔,似乎沒有料到我會以這樣的口氣同他說話,氣氛瞬間凝固變得十分糟糕,我站直了身體納悶地看向身旁的人,青淳皺了皺眉似乎嫌我太張揚,那嬤嬤太誇張,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看我跟看外星人一樣。
“弘曆尚且年幼,從來沒有學過洋人的禮儀,還請老師莫要見怪。”冷不丁的,十三阿哥和煦如春風般的聲線傳來,不由得讓我驚了三分。
“弘曆?!”我重複著他的話,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小正太,他正皺著眉好奇地打量著我,這家夥就是未來的乾隆皇帝,我揉揉眼試圖把這小正太看得更真切一些,原來他就是那個多才多情、風流瀟灑的乾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