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宗師今日上我淺浪峰，有和貴乾？”沈雁歸提著劍，冷冷指向洛予煦。

洛予煦輕巧地挑開寒光凜冽的隕日劍尖，道：“隻是想與師尊再切磋一場。”

沈雁歸冷笑：“手下敗將，來戰。”沈雁歸足尖一掠，躍上房梁。

隕日碧潛相交，擊出金石鏗鏘之聲。劍氣呼嘯，這是當今兩大宗師之間的巔峰對決！洛予煦賣了個破綻抽身，碧潛直刺向沈雁歸心口。格擋已來不及，沈雁歸瞳孔一縮，隕日也刺向了洛予煦。

豈料碧潛隻刺破了心口一點皮肉就收了力，隕日卻從洛予煦背後刺了出來。

靈力迅速流失的同時，他袖中的卷軸開始震動。沈雁歸感到頭痛欲裂，越來越多零碎的畫麵在腦中閃現，他在炫目的光中閉了下眼，抓住了洛予煦快要垂落的手，抵在額間。

摒棄一切偏見後，他才看清洛予煦看他的目光。

鬼新郎幻境時，鬼媒人將他手放入洛予煦手心時；被趕下山時；聞他重傷，匆匆趕回來，替他療傷時，無一不是溫柔深情的。

洛予煦，難道，喜歡他麼？為什麼，他之前，從來沒有看見呢？沈雁歸不敢再去看那一束束溫柔到幾乎要將他溺死的目光。

沈雁歸打開卷軸，裡麵封存了洛予煦的一縷魂魄。沈雁歸滿麵淚痕，洛予煦愣了下，好半晌才輕輕抬起他下巴，堪稱逾越地替他揩去淚痕。而揩去後，眼尾卻紅了。沈雁歸啞聲問：“為什麼這麼做？”

洛予煦輕輕摩挲著他眼尾，見他不反抗，心中也已了然□□。原來……本是兩情相悅。

沈雁歸沒吭聲，隻是緊攥著他的袖子。洛予煦說;“你中了蠱，可除了我，沒人再願幫你解了。

“對不起，我的喜歡就是一直沉默，讓你等了太久。今生無緣，惟願來世再見。”說完以後，連最後的那縷魂魄都散了。

沈雁歸抱著洛予煦，一步步走上了淺浪峰上景色最美的狐陵。他說過，淺浪峰是他心中所愛。

狐陵中，早已備好一口石棺，棺底鋪了厚厚一層白梅。沈雁歸一振寬袖，兩人換上一身大紅吉服，他又哭又笑地喃聲說：“無論生死，我都陪你。”

此時正值冬至，峰上大雪紛揚。梅枝承不住雪的重量，“劈啪”一聲斷掉。冰凰盤旋而落，跪在棺邊，沈雁歸飲下那杯鴆酒，亦躺入了棺中。

甘醇蘭陵美酒入喉滾燙，蝕穿每一寸骨肉，不會有來世了，他想。

洛予煦靈魂飄蕩，落入幽冥。一個有著妖冶眸瞳的男人折了一枝花，半垂目光看著他。

洛予煦猛地咳了幾聲，喃喃道：“雁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