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的味道他始終聞不慣,打了兩個噴嚏,又想起在B城那天陰冷潮濕的禮堂衛生間,不覺莞
爾。
墓地裡人影寂寥,李老頭看見遙遠的車子,從小房子裡探出頭來朝他招手。
遙遠把買的東西放到值班室。
李老頭一邊笑一邊搓著手說以後你少買些咯,不要浪費咯。
他看看空蕩蕩的值班室問阿姨呢?李老頭眯著眼說喏,老婆子跟我吵架,一氣就搬到上麵去咯。
遙遠起先沒轉過神來,順著老頭的目光朝上看,看到一排碑,才恍然大悟。
“什麼時候的事?”他問。
“去年11月,你來過沒多久咯……”
“你好好照顧自己。”遙遠笑笑,抱著花上去。
數到第三排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來了多少次他就猶豫了多少次。
公墓是清一色單薄的青石碑,不容易分辨,他從第三排走進去,過了四個碑又折回來,這次又錯
了。
這裡埋的都是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找不到主的人。
即便清明祭掃人也少,遙遠沒去過彆的墓地,但每年市政廳緊張兮兮地警告市民安全祭掃的告示
讓他覺得其他地方應該比較熱鬨。
碑上隻有一個名字,不是用來紀念,而是用來辨認。
他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位置,站了一會兒,弓腰去擦了擦石碑,石碑很乾淨,應該是李老頭打掃
過。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裡李老頭還是李伯伯的模樣,他蹲在那裡狠命拔草的樣子讓對方很困
擾,看了一會兒過來說,孩子,這些草是我種的,有點綠色不好?
她不喜歡。他說。
那年遙遠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