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短信。
大概一個多小時前他才想起給小歐打電話。
響了一會兒沒人接。他想自己這個時點叫人吃飯太過倉促了,但還是發了個短信過去:“有空過
來吃飯。”到現在沒回,也許是正在哪裡吃著。
又或許是睡著了。
猜了一會兒,他意識到自己有點無聊,關了火,把鍋放著涼一涼,走到客廳裡看了陣電視,返身
回來,擺好碗筷坐下,突然什麼都不想吃了。
七點半,手機響了半天,遙遠才回神爬起來去接。
看見那個號碼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通了。
那邊有很多人在歡呼,還有人拉響炮,那個人說了句等一下,拿著手機轉到個安靜的地方。
“不好意思。”男人克製的口吻裡其實也有隱隱的欣喜,遙遠想,他成功了。走到客廳裡拿起遙
控板轉到新聞台。
“競選……總算告一個段落了。”男人說得很含蓄。
遙遠淺笑著說恭喜你。
那頭沉默了一兩秒,“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頭一個告訴你。不知道怎麼……”
遙遠說謝謝,我很榮幸,真的。
然後又突然嘈雜起來,有閃光燈的聲音,男人出現在鏡頭上,拿著手機,被簇擁著匆匆走過鏡
頭。
“我得掛了,”對方很愧疚地解釋道,“準備演講……”
“我看到你了。”遙遠說,“快掛吧。”
“遙遠,”男人突然壓低聲音喊了他的名字,“謝謝你。”
遙遠楞了楞。
“對了,牛奶記得熱一熱再喝。”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明朗,“不要忘記。”
“好。”遙遠笑起來。
人與人的際遇,總會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痕跡,一抹笑,一句話,一封信,一道疤,鴻爪雪泥,雁
過留聲,走走停停,來來往往,過往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厚重起來,但無非倏忽變為陳跡,打一個
轉兒再也找不見了。
遙遠笑著轉台,再回到桌邊,燈光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蝕骨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