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雪夜,月色冷漠地透過窗看著一對男女在昏暗的客廳裡纏綿,屋外的雪像是撒落的鵝毛彈飛在指間,紛紛揚揚,鋪滿了整個大地。屋內的氣溫隨著肌膚的摩擦而上升將外麵的冷意嚴嚴實實遮擋在外。
“宋,宋老師,他們,嗯……今天真的不回家了嗎?”女人摟著男人偏頭躲開他的吻,從剛才激吻中掙紮出來不斷喘氣。
被打斷的男人眉頭一皺像是不滿女人的躲閃,抬手掐住女人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堵住女人欲張的豔唇,另一隻手伸向女人的衣服,愛欲湧潮,打落了枝頭的雪,讓人無法自拔。
天上 紛飛的雪花砸到一個行色匆匆的女人身上,任由冰雪融化浸透女人單薄的衣服。女人急匆匆上了電梯趕到家門口,按在密碼屏幕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她一咬牙輸進密碼“哢嚓”一響她打開了門,將屋內的一片狼藉儘收眼底。
當她看清空廳亂丟的衣物,還有任在沙發上纏綿動作的男女時,臉刷得就白了,腦海一閃而過的是乖巧禮貌的女學生在向她問好……
女人身子一晃,抓起旁邊的擺件砸到男人身上,原本還在動作的男人被砸得吸氣一聲終於反應過來。渾身冒著酒氣的男人齜牙咧嘴著看清女人臉後揚手一巴掌把女人打翻在地。
蜷縮在沙發上裸著身子的女子慌忙撿起周圍的衣服胡亂蓋在自己身上,不敢去看地上一臉震驚的女人。
“你們,惡心……你們會遭報應的!”女人不顧臉上的火辣爬起來奪門而出,卻與剛好要開門的男生擦肩而過。
男生看見是媽媽的身影,顧不得查看屋內情況連忙去追。
男生看見滿天的雪紛紛揚揚,飛奔的女人衝向馬路,車笛聲突然刺耳,眼睛目眩,掀翻在地的車麵目全非,那即將喊出口的“媽媽”,在這個淒冷的夜裡旋轉墜落,紅色的鮮血,彙聚成河,深深淺淺流進未化的雪堆裡。妖豔的紅,在潔白的地,化作帶刺的玫瑰,危險而迷人。
雪花掉進了男生眼睛裡融化,溢滿了眼眶滑落在雪地裡。車子開始燃燒,星火閃爍,男生跪倒在女人身邊,恍惚間,他聽見另一邊一個破碎的聲音在喊:“爸爸”,那麼撕心裂肺。
可男生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女人是那麼脆弱易碎,他抖著手不敢碰。
“您好!120嗎?在xxxx發生嚴重車禍,目前傷者……”
……
“醫生,快救救我媽媽!”
“好多血啊!”
“孩子,你的媽媽已經沒有呼吸了。”
……
“宋先生,很抱歉,您的妻子很不幸遭遇車禍,肇事者酒駕,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一個瘋女人,莫名其妙發瘋,活該被撞死!”
“你去死!”
……
五年後……
破碎的夜在清冷的月光下,慢慢交織在一起拚湊起露水早已浸透泥土的溫柔繾綣,枯藤掙紮著擁緊柔小的殘葉,蟄蟲破土而出後欣然酣睡,再也遮不住初春的味道。遠處的燈火通明,隱隱傳來由遠及近的車笛聲。
幾座破舊的居民樓坐落在一條繁雜喧囂的街道旁,白天賣力的吆喝叫賣聲、不堪入耳對罵聲早已被夜色遮住,疲憊地鑽進了夢鄉。一陣風輕飄飄地來,又輕飄飄地去,樓下的一排柳樹受不了這若有若無的撩撥徐徐搖曳著身姿,不一會,街道上散亂的碎石子被早春的雨滋潤如酥。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屋內的喬啟蟄卻亂了心。
昏暗的小屋散亂著幾縷無處安放的幽光,照亮了床上男生的側臉,皮膚白皙而柔美,烏黑的發乖乖貼著額頭,鼻子小巧,嘴唇紅潤,忽視不了的是他額間一顆紅痣,像個縮小版的紅豆。喬啟蟄翻來覆去,被子滑落在肩頭,露出圓潤的肩膀和緊致的鎖骨。他在一聲無聲地歎息中睜開了眼。
喬啟蟄的屋子不大,床挨著寫字台坐落在牆角,寫字台對著窗戶,此時的窗子正嘎吱嘎吱響,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穿著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褲踩著拖鞋懶散地挪到窗前,他抬眼往 樓下望 ,路燈年久失修,忽閃忽閃的,細小的雨在熏黃的燈光下變得清晰起來。又漫不經心一瞥卻看見一棵樹下蜷縮著一隻躲雨白色的貓,尾巴緊挨著身子,一點都沒有安全感,就像他一樣,想到什麼他又自嘲地輕笑一聲,轉身拿起桌上的鑰匙就出了門。
已經是深夜了,大街上嘀嗒著小雨點冷冷清清。喬啟蟄很快找到了這隻貓,離它幾步遠的距離蹲下微微眯著眼瞅它,任由雨滴滑進他的衣領,他天生一副狐狸眼,眼尾下彎後翹,頗有些醉人的朦朧誘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