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柔走了後,殷月在前邊引路,帶著若舞去了西廂。
西廂外邊是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青綠影影綽綽,地麵上鋪著厚厚一層竹葉,小巧精致的繡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好聽的沙沙聲響,若舞高興地踩著竹葉,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殷月停下腳步等她,眸中卻浮起一抹哀傷無奈的神色。
差不多的年歲,為什麼三人,卻是完全不同的遭遇。
一直無法忘記,那日在慕府後院偏僻的房間內找到那兩個孩子時,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稍大一些的顏兒死死護著幽,素白的袍子幾乎完全被殷紅的鮮血浸染,渾身上下都透著濃重的血腥味,清冽的黑眸中,是守護家人的決然。
甚至見到他時,也是一副驚警的模樣。
慕府遇襲的原因,想必他也已經很清楚了吧,還是那麼小的年歲,恐怕他今後,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直至力儘昏迷過去的時候,顏兒的手中,還死死握著那柄幾乎滿是乾涸的血跡的長劍。
隻可惜,僅憑他一人守護的力量,早已重傷瀕死的慕師兄和婕雁,還是去了。
隻是,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慕師兄和婕嫣走時,臉上那種釋然的笑容……究竟,是怎麼回事。
殷月深歎了口氣,微仰起頭,看向散淡湛藍的天空。
有不知名的鳥兒飛過。
帶著若舞去了西廂之後,殷月就掩門出去了。
而若舞幾乎是粘著枕頭就睡,這幾天來又坐馬車又爬高的折磨,簡直要折騰死她了。
不知過了多久,若舞睜開眼時的第一個念頭是,她又做夢了。
方才……還是在西廂的吧。
可是現在……窗外已不是最初那一片影綽的竹林了,換上的,是漫天素白的梨花。
若舞微微黛起眉,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纖長白皙,已然不是剛才那雙孩童稚嫩的雙手了,這裡,似乎是那個聆軒閣的裡邊吧。
那麼,現在的她,是誰?
秦若舞?淩汐舞?亦或者,是第三個她所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