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又出事了。
這一回,全府上上下下數十口包括家丁們,無一幸免。
照例是詭異的齒痕,帶有血跡的腳印一直延伸至岐山。
大家惶恐了。
於是這幾天道士無為的生意好得很。
家家戶戶都請他幫忙辟邪消災。
他卻一直悶悶不樂,清俊的臉龐籠罩著一層愁雲。他始終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與那個灰衣男子有著絕對的聯係可又說不出為什麼。突然,一個小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起了那男子左手食指的翡翠指環,至青至透,一看即非凡品。
他漸漸想起了一些早已被人遺忘的往事。
於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嘴角露出玩味的笑,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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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王家慘案已過去兩天。
阿離再未回來。
小湖依舊天天趴在雲戈祈的胸口曬太陽,她可以聽到他清晰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不強健有力卻有著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的目光滑過雲戈祈清俊無儔的容顏,再滑過他精致的鎖骨和身上的灰布袍,最後,停在他修長食指上的戒指上。
如果她能永遠這麼陪著他多好,哪怕僅以一隻狐狸的身份。
哪怕作為一個玩物,看著他娶妻、生子、一點點變老也好。或許隨著時光的流逝,她也可以幻化成人形吧?那樣,還可以在他老得走不動的時候,照顧他的起居。多麼幸福的假設。她也想像戲本子裡的狐狸精一樣,向他風情萬種地一瞥便虜獲他的心,可惜,她連那樣也做不到。
想著想著,她心都酸了。
天,也在這時下起雨來。
雲戈祈不知道在想什麼,都被淋透了才回過神來,抱著小湖進了屋。
他拿被單細細地擦去小湖身上的雨水,點點她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笑罵:“傻小湖,下雨了不會告訴我麼?”卻仍是好脾氣地煮了薑湯喂她喝。
小湖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碗裡的薑湯。裡麵加了甘草,味道是甜的。
晚上的時候,雲戈祈破天荒地抱了小湖到他房裡睡。小湖窩在他懷裡,呼吸著他身上藥草的香氣。他的懷抱微涼,隻帶淡淡的體溫。
雲戈祈的呼吸一直沒有平穩下來,小湖也一夜沒睡,她在想,若她也喝了戈祈的血,會不會也可以一下子幻化成人形?但她很快便放棄了這種想法,她怎麼舍得?
雲戈祈則感受著懷中小湖的溫度,閉眼冥想了一夜。他不會忘記,小湖那雙清澈已極的雙眼,和記憶中她的眼睛那麼相似,他不舍得像利用阿離一樣利用她,他怎麼舍得?
陽光,不知什麼時候射進了窗欞。
小院也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位客人——無為道長。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少年。身穿白衣,麵帶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