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沒由的煩躁。
“操。”
張澤禹低聲罵了句,點燃了手中的那根煙,平時溫潤如玉的公子哥終於暴了次粗口。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張澤禹想要什麼,自己便會不顧一切去得到,可是麵對陳雙卻無能為力。
他沒辦法做到不考慮她的感受。
後座上,陳雙看向窗外,外麵是繁華的街道。
彆人常說,是金子總會發光,可是在這裡遍地都是金子,再耀眼也不過是一抹顏色,毫不起眼。
這是陳雙來到北方上學的第三年,嚴重的水土不服讓她產生了退意,她想念暖和的溫嶺,那是她的家鄉,也是她和鐸景文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可是同樣她也討厭著溫嶺。
人在生病的時候往往是最脆弱的。
陳雙也不是例外。
淚珠一顆顆滴落在衣服上,陳雙想的是幸好今天穿的衣服被打濕後不產生明顯的水漬。
胃病是老毛病,每當自己犯病時,媽媽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怎麼才能治好?
陳雙說要錢
媽媽總會厭惡的看著自己然後嘲諷到
為了錢裝病,還真的是你能乾出來的。
陳雙想問
治好自己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錢嗎?
不,她需要很多很多愛。
一陣眩暈襲來,陳雙兩眼一抹黑強撐不下去,心想完蛋。
再睜眼時已經到了醫院,聞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她心安了不少。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習慣性的正準備側身去桌子上拿手機,一雙指節分明的手給他遞了遞,她誤以為是張澤禹,剛準備開搪塞一句經典的謝謝時。
她看見了那隻手虎口上的那顆痣,位置不明顯,但是陳雙很喜歡覺得很性感,以前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牽起他的手打量。
陳雙腦袋裡一片空白,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陡然之間炸開,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經錯亂。
這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陳雙沒接過去,鐸景文也沒縮手。
直到那晚的司機大叫著進來:“哎呦你這個小姑娘終於醒了呀!”
陳雙尷尬的點點頭,十幾年了,沒有這麼尷尬過了,她現在恨不得從天台一躍而下。
那個司機激動的手舞足蹈的說著“哎呀,你是不知道,昨個晚上我看你暈了立馬把你送去了醫院,這個醫院讓通知家屬,我這隻好隨便拿你手機給你的應急聯係人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運氣還蠻好嘛,他接到電馬上就來了。”
陳雙假笑的臉都笑僵了。
“哈哈哈哈……謝謝您,真是太謝謝您了。”
她歪著頭不敢去看鐸景文的神色。
他也隻是冷冷的站在一旁,耐心的聽著,不,看著陳雙演戲。
最後陳雙又道了幾聲謝,司機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忙便匆匆轉身離開。
病房內隻剩下她和鐸景文兩人。
四目相接,細微的氣氛在兩人的沉默之中蔓延開來,像是一股縈繞的暗香,將兩人纏住。
“應急聯係人還是我的號碼?”鐸景文深吸一口後問道。
陳雙低著頭不說話。
他隻是隱忍的移開視線。
看著麵前的人,臉色蒼白,唇色也隻是淡淡的粉色,憔悴到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心疼。
陳雙也不知道自己一向要強的性格,為何在鐸景文麵前卻硬氣不起來。
她隻是愈發覺得委屈,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直到整個世界都是模糊的。
鐸景文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
就在氣氛快要焦灼起來時,隻見一個與陳雙有三分相似的女人打開了病房的門,踩著高跟鞋急匆匆往鐸景文懷裡衝。
可是他並沒有推開,反而還加深了這個擁抱。
他溫柔的喊了一聲。
“晶晶……”
人們都以為剛分手時最痛,其實不然。
而是隨著時光徐徐前進,你終於慢慢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消失在你生活裡,不會再有交集,而且會有另一個人完全代替你。
其實分手的那刻並沒有多痛,痛的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就像一場淩遲,是有痛感的,後來的一首歌一個,背影一個,一個動作。可能都是你痛感來源。
忘記某個人,就像要經曆一場暮靄沉沉又連綿不斷的陰雨,失戀其實有無數次,他有了新歡,還有你忘記他之前又想起的每一次。
陳雙強裝輕鬆抬起頭,移開視線。
是自己先放的手,當時已經把話說絕了。
現在該站在什麼立場來說,我還愛著你,我還在乎你。
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