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花了好半天才將心情平複下來。

他眼中滿是複雜，麵上表情心如死灰。念卿被柳澤元趕了出去，時卿拘謹地坐在一旁，時不時小心翼翼看雲逸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柳澤元抱著手靠在椅背上，還翹起一個二郎腿，麵上滿是不在意的表情。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雲逸喝了一口茶，心中火氣終於降下些許。他盯著柳澤元看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過來的？”

“樓重華。”

柳澤元說完這三個字，便沒有再說話。時卿聞聲，看了雲逸一眼，見他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又移過目光看了柳澤元一眼，這才伸出手輕輕扯了扯柳澤元的衣袖，見他微微側過頭來，才小聲問道：

“樓重華是誰？”

“是個廢物。”

雲逸聽到這句話，才收好麵上的表情，問道：

“你都知道了？”

“是。”

柳澤元隨意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慵懶開口道：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時卿聽得滿頭霧水，這二人說話言簡意賅，話意不明，他想從其中挖掘信息，卻根本無從下手。空氣中又漫出沉默，時卿默不作聲地將椅子往柳澤元那邊移了一點，剛想再戳戳他，便見他似有所感，又轉過頭來看他。

四目相對，柳澤元挑了挑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在衣袍的掩蓋下，安撫性地握緊了他的手。

“乖，你不用知道。”

兩人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雲逸的眼睛，然而他不知是想到什麼，終究是沒有開口製止。

“時卿，你先出去。”

時卿聞聲，有些驚愕地看了雲逸一眼。柳澤元沉吟半晌，輕輕掐了掐時卿的手心，點頭道：

“你在外麵等我。”

時卿心中仍有不解，但還是邁開步子離開了原地。

見時卿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逸這才施法將門關上。

雲逸盯著他看了半晌，感受到他周身散出的魔氣，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問道：

“你入魔了？”

“是。”

時卿離開後，柳澤元眸中散出冷意。他已設想過這場景千百回，若是雲逸知道他入魔，應當會十分憤怒，或許想得更嚴重一些，應該會對他痛下殺手。

然而雲逸的反應卻是讓柳澤元出乎意料。

雲逸捋著自己的胡子，樣子有些失神，嘴裡喃喃道：

“終究是敵不過天意嗎……”

柳澤元微怔，隨後麵上表情有些疑惑。但他很快意識到，這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於是他很快收斂了那表情，換回了平日裡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抱著手睥睨著雲逸，嘴上嘲諷道：

“什麼天命，我隻信我自己。”

雲逸這才回過神來，望著他歎了一口氣。他眼神中帶著憐憫和可憐之色，柳澤元心中一震，隨後猛地起身，眼眶發紅，但語氣間帶著些許怒氣：

“你是在可憐我？”

“收起你的可憐，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