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重華”聞聲,腳步一頓,隨後雙眸一眯,接道:
“這樣也好。”
“既然兩個都在,那不如把兩個都殺了,以絕後患。”
樓重華被“樓重華”扶著坐到了軟榻之上,恨恨道:
“不可衝動。”
“你在怕什麼?”
“我這身皮肉,便是被那雜種所除。”
樓重華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眼眸中濺出冷光。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樓重華”沒回話,他將目光移向樓重華腰間,隨後伸出手將一麵鏡子抽了出來。
那鏡子叫做十世鏡,是時空穿梭的神器。
“樓重華”細細看著那鏡子上的裂縫,隨後皺眉道:
“這裂縫是怎麼回事?”
樓重華聞聲,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樓重華”見狀,也沒再問下去,將十世鏡塞回樓重華懷中,便轉身離去。
-
魔界入口。
“你吃什麼了,嘴巴這麼臭?”
在入口處守著的一名魔軍有些嫌棄地捂著自己的鼻子問了一句,便聽得另一名魔軍笑嗬嗬開口道:
“昨天魔尊不知從哪裡抓了一些人來,我正好過去,魔尊就賞賜了我幾個。”
“你彆說,活人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啊?這種好事你不叫我。”
說話的魔軍撇了撇嘴,另一名魔軍撓了撓頭,道:
“下次一定。”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直到一陣紅光閃過,脖頸處傳來一陣癢意。魔軍習慣性地伸手撓了撓,托住了自己正在下滑的頭顱。
他眼睛猛地瞪大,隨後倒在了原地,再無氣息。
-
“魔尊!不好了!有人攻……!”
魔軍的話戛然而止,“樓重華”聞聲,猛地起身,正準備朝門外而去,便見門被柳澤元踹飛,朝著他直直飛來。
他一劍劈開了門。
門外。
柳澤元一襲紅衣,立於狂風之中,左手執劍。他麵上沒有半分表情,但那豔紅的鮮血卻順著他下巴緩緩滑到脖頸之間,襯得他既詭異,又冶豔。
“樓重華”迅速反應過來,提起手中的劍便朝著柳澤元而去。柳澤元麵上仍是沒有半分表情,像是一具極佳的傀儡,見招拆招。
“樓重華”的身影極其詭譎,出手也儘顯狠辣,好幾次都擊中了柳澤元,然而柳澤元卻像是不知痛一般,絲毫不顧那傷口滲出的汩汩鮮血,發了狠一般朝著“樓重華”刺去。
“樓重華”躲避不及,被噬血劍刺中魔心,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有些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柳澤元猛地將噬血劍從他心口抽出,隨後還不待那鮮血噴出,又將那劍插入他胸口,如此反複好幾次,“樓重華”終於斷了氣,一顆魔心也早已變得血肉模糊。
但這還不夠。
柳澤元將噬血劍拔出,憑空幻出一把符咒,將其儘數撒在“樓重華”的屍首後,才蹲下身點燃符籙。
一陣明火閃過,“樓重華”的屍首瞬間化作灰燼,隨後消失在了原地。柳澤元盯著看了半晌,突然沒由來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往四周環顧一圈,這才發現涼風已將殿中的燭火吹滅,隻剩一片黑暗。他隻覺得周身襲上一片冰冷,隨後肩膀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起來。
他猛地將噬血劍扔至一旁,不顧那發出的刺耳聲音,蜷縮在原地,抱緊了自己的膝蓋。
夜闌人靜。
最後一絲亮光湮沒在黑暗之中,柳澤元有些恐懼地看著自己被黑暗吞噬。
場景重合。
他好像又回到了魚茶小築,回到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時光。
噬血劍突然冒出了微弱的亮光,柳澤元伸出發抖的手,迅速爬到噬血劍前,拿起了噬血劍。
這次卻是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有個聲音在蠱惑他。
它說。
死了就不會痛苦了。
柳澤元下定決心般將劍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而還未待他動手,那劍便被憑空飛過來的一道靈力擊飛了。
“柳澤元!”
殿外傳來一道略顯氣憤的聲音,柳澤元聞聲望去,便見時卿大步跨入殿中,下一秒,殿中的燭火儘數燃了起來。
明亮的燭火刹那間布滿了整個大殿,將時卿的麵容照得清清楚楚,於是柳澤元看清楚了時卿麵上的表情。
他眼眶發紅,眉眼間又染上了些許怒色,似是被柳澤元此舉氣到了。還不待柳澤元反應過來,他便行至柳澤元麵前,狠狠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拽著從原地站了起來。
“你想丟下我嗎?”
時卿說完這句話,眼眶更紅了。他眸中盈滿了淚水,看起來頗有些委屈,柳澤元腦中一片空白,但還是憑借本能,伸出手拭去了他麵頰上滑下的淚水,啞聲哄道:
“不要哭。”
“我沒有哭!”
時卿凶巴巴說完,又伸出手拭去了自己不受控製而滑下的淚水。柳澤元心中傳來一陣抽痛的感覺,他這才醒過神來,眼中恢複了清明。
他一低頭,看見的便是某隻張牙舞爪的貓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心頭一軟,正準備將那貓兒圈入懷中,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沾了太多鮮血,於是又往後退了一步,將伸出一半的手背在身後。
時卿見狀,連眼淚也顧不得擦,頗有些不敢置信地罵道:
“你還縮手?!”
柳澤元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訕訕開口道:
“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