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初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狂風。那狂風卷起了遍地的風沙,直直朝著樓初月而去,迅猛狂暴。樓初月敏銳地察覺到異樣,毫不猶豫地鬆開掐著時卿的雙手,退到百米外,將時卿丟在了原地。
“誰?!”
她厲喝一聲,周身散出駭人的魔氣,敵意十足。然而那狂風卻並未回應她,隻是朝著時卿而去,將時卿卷入了風的中心。
樓初月見狀,眸中閃過狠毒之色。她一個閃身便到了那狂風麵前,周身的魔氣源源不斷地朝著那狂風而去,殺意儘顯。
“你究竟是誰?!”
狂風不緊不慢地將樓初月周身漫出的魔氣儘數吸入中央,注入時卿體內。樓初月隻覺自己體內的魔氣被那狂風強製抽出了體外,即使這樣,她麵上竟也無半分驚慌之色。
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她垂眼看著自己變得蒼老的皮膚,隨後又抬眼看了一眼晦暗的天,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冷笑一聲道:
“原來是你。”
“有膽子來,沒膽子見我嗎?”
話罷,樓初月眸子瞬間染上了嗜血般的紅色。她發了狂般,根本不顧那狂風迅猛的攻勢,手心凝聚起一團渾濁的魔氣便準備強闖進那中心。
一道天雷降下,堪堪在時卿和樓初月之間隔了一道屏障。片刻後,一道白光閃過,樓初月便看見原本空曠的沙漠之中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一襲白衣,墨發隨意地披散著。他一雙丹鳳眼生得極好,麵上表情淡淡的,周身散出一種清冷的氣質來,恍若謫仙降世。
實際上他也確實是神仙。
他額間點著一道白額印,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中藏著教人看不清的情緒。樓初月盯著他望了半晌,毫無預兆地癲狂大笑了起來。
直到眼角笑出了幾滴淚水,她才收回那副如瘋子般的模樣,麵色陰沉,切齒道:
“十八年了。”
“時景安,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還不待時景安回答,樓初月便冷笑一聲,又自顧自接道:
“又或者說,不是來見我,是來見……”
樓初月話音一頓,直到目光移到已經昏迷的時卿身上,才接道:
“他?”
時景安聞聲,微微抬眸看向她。望著那雙不帶一絲表情的深沉黑瞳,樓初月微怔片刻,又出言諷刺道:
“你看,十八年過去了,我都快忘了。”
“你早已得道成仙,管不了人間事了。”
話罷,樓初月眸子中浮現出幾絲愉悅之意。周圍狂風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停下來,樓初月往後退了幾步,行至時卿麵前,伸出帶有涼意的指尖描過時卿尖瘦的下巴,眯眼道:
“他長得一點都不像你。”
“像我。”
“但他的性格,卻和你很像。”
聞聲,時景安眉眼微微一動,卻仍是未說話。樓初月的指尖逐漸下滑到時卿的脖頸,在那掐痕上繞了幾圈,才優雅地收回手指,開口道:
“你既已成仙,他的生死,你便管不得!”
話罷,樓初月的手迅速纏上時卿的脖頸,她眸中布滿了狠毒,手中的力氣也用了十成。但時景安見狀,竟沒有要出手阻攔的意思,表情竟也沒有半分變化。他隻是站在原地,像是平靜的一池湖水,始終激不起波瀾。
樓初月看著時卿死在自己手中,麵上滿是快意。她拂過時卿已經被她劃爛了的臉,彎唇道:
“時景安,你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