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張臉染上鮮血,明曦心中有些莫名的興奮。他神色刹那間變得扭曲起來,破碎鏡片被他捏在手中,劃破了掌心。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變臟。
他要把柳澤元也拉下泥潭,讓他也感受到雌伏於人身下的屈辱。
想到這兒,明曦隻感覺心中生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他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麵上欲色儘顯,緩緩褪下了自己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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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柳澤元對著畫下的陣法,將靈力注入了十世鏡中。四周靈氣環繞,那隻剩一半的十世鏡緩緩浮上一段距離後,還未停留片刻,便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四周環繞著的靈氣刹那間散開,柳澤元默不作聲收回十世鏡,又打開古籍,蹙眉看著已經泛黃的書頁。
念卿猶豫片刻,終於從原地起身,將柳澤元手中的古籍奪過,用小大人的語氣道:
“爹爹,該去睡覺了。”
“……你若是困了,便先睡。”
“我不困。”
柳澤元伸出手準備去拿書,念卿卻固執地將古籍藏在身後,片刻後終是柳澤元先妥了協。
“行行行,我去睡覺,書還我。”
“不行,你要是半夜偷偷起來看怎麼辦。”
“……嘖。”
柳澤元不滿地看了念卿一眼,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起身便朝著床邊去了。見他真躺下了,念卿才將蠟燭吹滅,自己到屋外去,點燈認真看著古籍。
但不過片刻,手中的古籍便被抽走了。
念卿猛地睜大眼睛,仰頭看向身後。柳澤元將書拿著,往他頭上輕輕敲了敲:
“你也該睡了,晚睡可是長不高的。”
“爹爹騙人,時卿爹爹也晚睡,不也是……”
念卿話音一頓,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沒再說下去。柳澤元神色一怔,隨後提著念卿的衣領進了屋。
“少廢話,睡覺了。”
深夜,微風陣陣。念卿早已熟睡,柳澤元盯著窗外看了半晌,輕手輕腳起身去了屋外。
他眉宇間儘是倦色,眼底下布了淡淡的烏青。泛黃的書頁在明黃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刺眼,柳澤元眼中滿是血絲,卻仍強撐著畫那陣法。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變亮。柳澤元有些疲憊地接過再次下墜的十世鏡,正欲再畫,便聽得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時卿。”
這聲音蒼老卻有力,柳澤元猛地抬頭,看到了雲逸。
幾年未見,他頭發似乎又白了一些。柳澤元微怔片刻,蹙眉問道: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雲逸嘴唇微張,似是要說些什麼,但片刻後,又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柳澤元敏銳地察覺到他身旁環繞的靈力,沉默片刻,問道:
“時景安?”
雲逸麵對如此大逆不道的稱呼,竟然也沒說些什麼。柳澤元見他沒回答,心下了然,說出的話語卻是刻薄無比:
“嗬,他成了仙,管得倒是越來越寬了。”
“……”
雲逸歎了口氣,緩緩行至柳澤元身前,道:
“為師有辦法催動十世鏡。”
聞聲,柳澤元動作微微一頓,隨後抬頭,蹙眉道:
“你圖什麼?”
雲逸伸出的手微微一頓,似是沒有想到柳澤元會如此質問他。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之間,不應該用利益做前提。
“何出此言?”
雲逸終於回過神來,皺眉看著柳澤元。柳澤元冷笑一聲,道:
“那我應該說什麼,感恩戴德說謝謝你嗎?”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我早已經不是你徒弟了。”
雲逸神色一怔,柳澤元收回視線,垂下雙眸,冷聲道:
“是你不信我。”
“不可能。”
雲逸聲音決斷,柳澤元隻覺得有些莫名地煩躁。他心中積壓多年的火,似乎就要在此刻爆發。
“是嗎?你都覺得不可能了。”
“嗬,但要是我和陸遙川呢,你信誰?”
雲逸神色一震,柳澤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火氣,自嘲般道:
“算了,早就知道結果了,不問了。”
“把你想要的東西想好,再來找我吧。”
話罷,柳澤元轉身離開了原地。
片刻後,眼前的房屋緩緩隱去,雲逸終於回過神來,眉頭越皺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