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
時卿垂眼將藥粉灑在自己腹上的傷口,隨後將藥瓶放下,將細布撕碎,纏在了自己腰間。
“尊上,帶回來了。”門外傳來路狄的聲音,時卿“嗯”了一聲,便起身將衣服穿上。似是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他手上的細布滲出絲絲鮮血來,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行至門口時,似是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他眼眸微動,半晌後,指尖溢出些魔氣來,勉強勾勒出一個人形。
再看時,他麵前已然出現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俊美少年。他指尖掐訣,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好後,又施法將那傀儡送出了門外。
路狄正站在門外等待著時卿,聽到麵前傳來腳步聲,他連頭都未曾抬,便行禮道:“尊上。”
“人在哪兒?”時卿攏好暗紅外袍,瞥見自己手背上沾上的血跡,不動聲色將其拭去。
路狄終於直起身來,道:“在水牢。”
時卿眉眼微動,緩緩抬頭看了路狄一眼。隨後移過目光,似是誇獎,語氣卻平淡無比:“乾得不錯。”
路狄沒說話,時卿率先離開了原地,朝著水牢的方向而去。見狀,路狄收斂了眸中情緒,迅速跟上了時卿的腳步。
水牢距離魔宮並不遠,稍微繞幾次彎就到了。時卿盯著水牢的門看了一會兒,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入水牢,一陣幽冷的氣息瞬間侵襲了時卿。然而他不過掃了那氣息源頭一眼,身上的冷意便瞬間逃竄,狼狽地逃回了角落。
身後大門猛地關閉,似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不過一眨眼,門內的場景便換了一個樣。原本陰暗潮濕的水牢變成了一片血海,時卿一眼掃去,便看見了一片屍體。
“是你害死了他們!”
“是你害了昆侖門!”
一道詭異的聲音在四周響起,似是在引誘著些什麼。時卿卻全然不受這聲音的影響,手中幻出一大把吞靈符,毫不在意地朝著四周扔去。
吞靈符,為邪符。以符中儲存的鬼氣侵蝕對方靈體,傷及對方魂魄,且不可修補。雖然這符傷害性極強,但對使用者本身也有反噬。
不過時卿不怕。
他已然步入煉虛期,有辦法將吞靈符的反噬作用降到最小。
至於明曦……他自然有辦法將吞靈符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血海之中傳來一陣慘叫,時卿眼神一凜,幻出無塵,將其插入地底,嘴裡喝道:“破!”
無塵周身刹那間染上血紅魔氣,往那陣眼攻去。電光火石間,那陣法終是抵不過高強度的靈力攻擊,瞬間便被時卿破了。
四周的血海終於恢複了原樣,卻並不是水牢。時卿收回無塵,朝那陣眼中央的女人走去,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那女人正是千月,似是受到陣法的反噬,她跌坐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時卿用劍刃挑起她的下巴,眯眼道:
“昆侖門十幾年養育之恩,比不過一個明曦?”
“嗬,你這個叛徒,也好意思說我?”千月恨恨看了時卿一眼,竟是要直直朝那劍刃上撞去。
時卿及時收了無塵,千月撞了個空,身形一時不穩,竟又跌落在地。時卿抱著手居高臨下看著她,冷聲道:“無可救藥。”
話罷,時卿手中幻出縛仙索,不過隨手一拋,那縛仙索便自動將千月綁了起來。時卿微微俯下身,笑道:“他讓你來,定然是說了些什麼,讓你誤以為,你其實很重要。”
說完,他又直起身來,悠悠然接道:“那我就要讓你親口承認,你隻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他每句話都往千月最不願相信的方向說,千月心跳一滯,隨後怒聲道:“我才不是棋子!明曦不是這種人!”
時卿皺了皺眉頭,道:“吵死了。”
他往千月腦門心貼了一張符,才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好多了。”
瞧見千月怒目圓睜的模樣,時卿沉吟片刻,撒了幾張符。片刻後,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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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明曦……做爐鼎的畫麵?”
柳澤元斟酌了半會兒詞句,才問出這句話。見鏡麵上的時卿點了點頭,他沉默了半會兒,才乾巴巴答道:“很辣眼睛。”
時卿眼眸微彎,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安撫道:“我不看。”
話罷,時卿將十世鏡轉向千月,聲音變冷淡了些:“給她看。”
柳澤元在看到千月臉的瞬間,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上次借用明曦身份的時候,這女子來過。
難不成……
昆侖門滅門和她有關。
想到這兒,柳澤元眼神變冷了些。他也不再猶豫,將幻明珠拿出,便注入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