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遙川腳步一頓,歎口氣出了門。
待到陸遙川遠去後,柳澤元才將目光移到地上的血漬。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不過隨手一揮,地麵沾上的血漬便瞬間消失了。
*
雷雨大作,魔宮被一片黑暗籠罩。時卿坐在亭中,朝著遠處看了一小會兒,才收回目光,開口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這話的語氣帶著些無奈,柳澤元咳了幾聲,才開口道:“你還瞞了我什麼?一並說出來吧,不要讓我自己去猜。”
時卿深深看了柳澤元一眼,在他身旁坐下,“……沒有了,就這些。”
柳澤元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見他目光並無半分躲閃,這才移回目光,鬆了口氣。然而時卿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提了一口氣,“我去見明曦。”
柳澤元皺起眉頭,幾乎一瞬間就否定了時卿的想法:“不行。”
“那短時間內,你還能想到什麼好辦法嗎?”
時卿淡淡開口,柳澤元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時卿吐了口氣,“念卿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晚一分鐘下決定,說不定……你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會的。”
“他暫時不敢對念卿下手,念卿是他能威脅我們的唯一籌碼。”
“……柳澤元,我不敢拿念卿的命去賭。”
時卿目光灼灼盯著柳澤元,指甲不知何時,又嵌入了手心。
“念卿對你來說,難道不重要嗎?”
重要。
自然重要。
“可你對我來說,也重要。”
他嗓子有些發乾,說了幾句話又開始乾咳起來。時卿也顧不得其他,蹲下身給柳澤元輕輕拍著背,直到他咳嗽聲減緩,才又開口道:“什麼也舍不得,什麼都做不成。”
“我在和你好好商量,你既然不想不歡而散,就不要拒絕我。”
柳澤元抬眼看向時卿,他的唇有些乾裂,因為說話幅度過大,鮮血正緩緩溢出。柳澤元沒說話,在衣袖裡找了好一會兒的藥膏,給時卿擦上後,才道:“好。”
時卿鬆了口氣,柳澤元將藥膏合上,又補了一句:“但是要聽我的。”
“行。”
柳澤元又伸出手斟了一杯茶遞給時卿,“喝水。”
時卿並未注意到異樣,接過茶便一飲而儘。柳澤元抿了口茶,啞聲道:“我的病應該快好了。”
時卿垂眼看著他的手,那雙手修長白皙,血管遊走在手背上,一時晃得人竟有些眼花。時卿眨了眨眼,眩暈卻並未緩解,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倒在桌上,不敢置信道:“你給我下藥?”
柳澤元伸出手摩挲著他的臉龐,指尖帶著涼意,時卿卻無暇顧及,喘了好幾口氣想起身,渾身卻失了力氣。
柳澤元盯著他看了許久,在他額間落下輕柔一吻,“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我說過我最喜歡你的,阿卿。”
“若是我未能回來,你要給我守寡,不許嫁給其他人。”
時卿吃力地將指尖放到柳澤元腕上,想抓緊卻撲了個空,“柳澤元,不許走。”
柳澤元歎道:“你我之間,總有一人不被這世道所融,那我寧願這個人是我。”
“柳澤元……”
時卿眼角滑下淚水,卻沒能挽留他。
柳澤元將身上披著的大氅解下,圍在時卿身上。他緩緩起身,在原地布了個結界,吐了口氣,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柳澤……”
時卿的話還未說完,便昏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