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就到了小年。
時卿和柳澤元住的地方四季如春,冷倒是不怎麼冷。
但賴不住某的人總是想方設法往彆人身上貼。
春聯是雲澤寫的,貼是時卿貼的。板凳挺矮,也挺穩當,偏生柳澤元不太放心,硬要在下麵扶。
……扶的也不是板凳,是時卿的腿。
時卿忍住給柳澤元一腳的衝動,將春聯貼得板板正正的。從板凳上下來的時候本來想順勢給柳澤元一腳,誰知動作中途被打斷了——柳澤元伸出手將他攬入懷中,笑吟吟地抱下了凳。
……真是。
火氣瞬間消失,時卿推了推柳澤元,“放我下來。”
柳澤元應了一聲。
念卿和白雪正在捉雞,時卿也進屋了,柳澤元抱著手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朝著秦沐和雲澤看去,揚了揚下巴,“你倆,喝不喝酒?”
雲澤愣了愣,點頭道:“能喝。”
秦沐也應了一聲,“能喝。”
“好。”
柳澤元說完這句話,便走到桃花樹前,開始挖起了酒。酒是陸遙川幾十年前送的,味道香,也帶點甜,不烈,可柳澤元和時卿是個一杯倒,念卿和白雪也好不了多少。
這酒便一直沒動。
剛好也算是和這倆孩子有點緣分,柳澤元尋思正好把這酒挖出來喝了。
不然這酒怕是要一直封個幾千年。
將酒挖出來後,念卿也終於把雞抓到了。他像是扔燙手山芋似的,將雞遞給了白雪,“抓到了,你動手。”
白雪應了一聲,還未待念卿反應過來,長槍一閃,雞頭便落了地。鮮血瞬間飆了念卿滿臉,念卿頂著滿臉雞血,愣了好一會兒,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氣道:“有你這麼殺雞的嗎!”
服了,他真服了。
早知道自己動手了。
念卿欲哭無淚,轉身去房裡洗澡換衣服。白雪盯著手上的雞看了半晌,雲澤嘴角一抽,道:“我來吧。”
“……我來。”
秦沐走到雲澤麵前,接過雞,倒了熱水開始拔毛。白雪輕咳一聲,往著念卿的屋子裡去了。
秦沐動作無比嫻熟,雲澤看了半晌,懷疑道:“我的兔子到底是不是你烤來吃的?”
秦沐動作一頓,“什麼?”
“八歲的時候。”
“……真不是我,是薑越抓了你的兔子去烤,請我們去吃,然後你到的時候,他倆都去摘野果了。”
“那你拔毛的動作怎麼那麼熟練?”
秦沐動作又頓了頓。
半晌後,他才小聲道:“你不是要吃藥膳嗎,他們都不會,我……我才去學的。”
雲澤瞳孔微顫,半晌後邁開步子狼狽離開。
時卿在屋裡瞧見院中的動靜,挑了挑眉。
風有些大,順著窗口進屋,將他的發絲吹得有些亂。柳澤元正好進屋,隨意瞥了一眼,便頓在原地,再也移不開眼睛。
白發垂落在時卿肩旁,他正垂眼專注地往紅荷包裡塞東西。耳朵上嵌著的耳掛一閃一閃發著若隱若現的紅光,垂下的三條銀鏈緊貼著耳垂。那是柳澤元前幾天給時卿硬換上去的,襯得耳尖很漂亮。
他一向不喜歡好好穿衣服,時卿也學了他的壞習慣。在外麵的時候還好,在屋裡的時候嫌熱,外衫懶懶散散地耷拉在肘彎,就剩件中衣,開的縫也有些大。
柳澤元盯著他的鎖骨看了半晌,才終於邁開步子朝著他走去。時卿聽到聲響,頭也不抬道:“挖完了?”
“嗯。”
柳澤元貼到他身後,“塞紅荷包呢?”
時卿點點頭,“也不知道雲澤和那小子喜歡什麼,隨便塞了點。”
柳澤元沒說話,時卿感覺有些奇怪,轉頭去看他,“怎麼不說……嗯?”
話還未說完,便被正好俯身的柳澤元親了一口臉頰。時卿睜大眼睛,柳澤元又往他耳尖親一口,才直起身道:“衣服穿好。”
時卿聞聲,皺眉道:“熱。”
柳澤元也不說話,就這麼抱著手瞧著他。四目相對,時卿沉默半晌,默默將外衫拉了起來。
屋有惡狼,謹慎些好。
他剛將外衫穿好,柳澤元又伸手給他扒拉下來。時卿額頭青筋暴起,仰頭去瞪柳澤元。柳澤元挑了挑眉,重複著時卿的話:“熱。”
連語氣也學了七七八八。
時卿陰森森道:“既然熱,那你也彆穿了。”
他說完就去扒柳澤元的衣服,柳澤元倒也不掙紮,就這麼站在原地任時卿動作。時卿解腰帶解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勁,臉和脖頸瞬間就紅了。
說話的聲音也像是氣急了,“你!”
“不要臉!滾開!”
時卿趕緊將外衫穿上,胡亂係上腰帶後,便慌張逃離了原地。柳澤元慢條斯理地將腰帶係好,才慢吞吞出了門追上去:“跑什麼?”
說話聲音還帶著笑意,時卿越聽越氣,乾脆轉過身給了柳澤元一拳。柳澤元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拳頭,還用手指細細摩挲,嘴角上揚,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時卿看。
時卿麵無表情地給了他一巴掌。
“啊……痛。”
時卿趕緊將手抽回來,嘀咕道:“痛什麼,根本就沒使勁。”